第44章

沈執知道現在自己的樣子大概好看不到哪裏去,枯坐了一晚上,眼含血絲,神情憔悴,身上還有股令人厭惡的煙味。

吉他已經讓他給砸成了兩半,在某個瞬間,在他意識到無論自己做什麽,即便卑微的像個跳梁小醜一樣,都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時,暴怒焦躁的情緒促使之下,他砸斷了那個可笑的樂器。

沈執漠然抽著煙,心中麻木聽完她說的話,如果不能回到過去,那還有未來。

轉眼間,煙火燃盡,他將指間的煙頭摁滅丟進垃圾桶裏,掀起冷冷的目光,眼神深處流露出幾分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癡迷。

少女頭發微亂,發梢微微翹了起來,柔軟透白的臉頰蘊著幾分淺薄嬌羞的粉意,脖子纖細而修長,她的胸口輕微起伏,氣息不穩。

細汗像輕薄的水珠沾濕她的皮膚,臉上的淡妝幾乎看不太出來。

裙擺隨著晚風一搖一晃,也許是因為跑過來的,這雙白皙的小腿顫了顫。

沈執的喉結上下滾了兩圈,沉默地在她面前站了幾分鐘,然後邁開大步,幾乎把她逼到角落裏。

他伸出手,想碰了碰少女柔軟的發絲。

茶茶咬著牙關默不作聲避開了他手上的動作,來時砰砰砰亂跳逐漸平靜下去。

兩人的身體幾乎都快要貼在一起,茶茶被迫感受著他身上冷冽的、沒有一絲溫度。

沈執貪婪細細嗅著她的味道,熟悉的能讓他沉下心的軟香,好像一下子就將他快要壓不住的暴戾按了回去。

人都是得寸進尺的生物。

盯著這張臉看夠了時間,沈執就想碰碰她,他總記得兩人之前親近的時候,茶茶總是怯生生望著他,緊張中又蘊含著期待。

在茶茶推開他之前,沈執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已經不再會說“和好吧”之類的話。

語言蒼白而無用。

而現在從茶茶的嘴裏,他聽不到自己想聽見的答案。

茶茶掙開手腕,抗拒之情溢於言表。

手中柔軟的觸感一下子消失,沈執還有些不習慣,頓了幾秒鐘,他望著她,神情略帶痛苦又有些冷漠,他像個自言自語的瘋子,壓低了嗓音,很小聲的喃喃:“茶茶,你不要再逼我了。”

茶茶一臉茫然,她什麽時候逼迫過沈執呢?

談戀愛的時候舍不得他為難,他一皺眉她也跟著皺眉,恨不得這世上所有的煩惱都不要找上他才好。

分手之後,她也不曾對他做過任何的事情。

所以,她真的不明白沈執這句話到底是說給誰聽。

沈執也不指望她能懂,“我回去了,明天見。”

茶茶慢慢舒了口氣,剛才那個沈執是陌生的,冷厲的讓她有些害怕。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沈執。

好像就踩在失控的邊緣,仿佛只要她有一個字說錯,他就會發瘋。

茶茶疲憊地回到宿舍,坐在桌子前剝開棒棒糖的包裝紙,裏面的糖果然已經碎了。

陳心意倒沒注意她在幹什麽,她有點失望地問:“你們看完電影就回來了?!”

茶茶點頭:“是啊。”

陳心意恨鐵不成鋼,“於故什麽都沒做?”

茶茶不明所以,“他能做什麽?”

說完這句話,茶茶就又想到今晚洗手間那個意外,她的臉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爆紅,像熟透了桃子,溢出香甜的汁水。

陳心意警惕:“你臉怎麽突然這麽紅?”

茶茶用手捂著臉頰,心虛撒謊:“太熱了。”

都早就已經立秋了,哪裏還會熱。

茶茶怕她追問,隨便梳洗之後爬上床把自己悶在被子裏,這天晚上她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闖進男洗手間的時候,於故不是在提褲子,而是剛把腰上的皮帶解開,她聽見拉鏈緩緩下落的響聲,她被男人抵在洗手間的隔間裏,男人的聲音輕輕柔柔,很有耐心誘哄道:“幫我把拉鏈拉好。”

茶茶又羞又怕,腦子一抽,閉著眼狠下心手指哆嗦準備硬著頭皮做這件事,手還沒碰到,於故彎腰在她耳邊說:“就在這裏辦事?你喜不喜歡?”

然後,茶茶就被嚇醒了。

茶茶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眨了眨眼睛,過了很久,心跳都才慢慢平靜下來。

這個夢,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竟然夢見自己差點在男洗手間裏被於故給辦了?!

夢裏的於故又欲又純,秀色可餐。

但是,一想到現實裏的於故,茶茶就想去佛祖跟前懺悔,她怎麽能把清冷如月的於故夢的那麽齷齪呢?

一定是因為陳心意榆晚她們總是在宿舍裏念那些又黃又暴力的,影響了她。

因為這個夢的原因,茶茶連著兩天心虛的不敢和於故見面。

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她的表現太明顯,明顯到粗神經的陳心意都看出來了。

“你躲著於故幹什麽?他也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陳心意一連串的問題跟炮仗一樣噼裏啪啦朝她投過來,“他不會也敗在姜妙顏的石榴裙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