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茶茶改掉了早上睡懶覺的習慣。

每天早晨定了一個六點的鬧鐘,困得睜不開眼也堅強的從床上爬起來,吃過早飯後就去沈執的家門口等著他。

沈執準時推著自行車走出來,茶茶眉眼一喜,蹦蹦跳跳跑到他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著一些無聊的事情。

她說,他聽。

等走到巷口,茶茶坐在沈執的自行車後座,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他的腰側。

夏末初秋,迎面掃來的風都十分溫柔。

茶茶仰著臉,黑瞳望著少年的側臉,下顎線條完美,鼻梁高挺,唇紅齒白,刺目的陽光傾瀉在他細膩的皮膚上,更顯透白。

茶茶無論看多少遍,都看不膩。

沈執真好看,身上的味道也好聞。

淺淺的、淡淡的清香。

茶茶小聲又溫柔地說:“阿執。”

少年偏過臉,嗓音低沉悅耳:“嗯?”

茶茶在心裏悄悄的說:我們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少女因為羞澀將心裏話藏到心底,她改口說:“就是想叫叫你,你的名字好聽。”

沈執身體緊繃,被誇過後有點無所適從,耳朵尖不被察覺的紅了紅。

*

女兒去學校後,楚清映整理好廚房,打算去花店。

她剛換好衣服,門鈴就響了。

楚清映打開房門,“你……”後面的話,在她看清楚來人之時便戛然而止。

楚清映下意識就是想關門,奈何男人手腕上的力氣是她的十倍,五指牢牢控制著門框,皮鞋抵著門邊,她用力關門也紋絲不動。

江承舟迫人的視線緊盯著她的臉,男人的氣場比起十幾年前威嚴更甚,周身冰冷。

楚清映嚇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骨子裏的恐懼在看見這個男人的瞬間,洶湧而至。

這些年,她努力想要忘記那段回憶。

現在發現都是徒然。

哪怕是關於細枝末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遇見江承舟那年,她還是個剛上大學的學生,懵懂天真。

卻不知青澀的她哪裏得了江承舟的青睞,半逼半就被迫和他結了婚。

楚清映連正常的大學生活都沒有享受過,就被占有欲病態的他,擄掠回家,半藏了起來。

她不自量力逃過幾次。

江承舟和玩貓抓老鼠的遊戲似的,每次都是在最後關頭,打破她的希望。

機場、火車站、汽車站,無論哪種交通方式,她總能被他輕而易舉的找到。

她的不聽話,惹怒了江承舟。

後來楚清映在那間二十層的高級公寓裏被關了快四年,門窗都是鎖死的。

她能見到的人只有江承舟。

想要出去一次,都得求他。

楚清映的眼眶一下子就被嚇紅了,身體微微發顫。

江承舟捏著她的下巴,嗤的笑了聲:“你哭什麽?”

他扯起嘴角,似笑非笑道:“你真是好本事,在我眼皮子底下躲了這麽多年,還偷偷生下了我的女兒。”

楚清映聽見女兒,一下子緊張起來,聲音哆哆嗦嗦:“你想幹什麽?你不要傷害我的女兒。”

江承舟恨不得現在立馬就把這個女人綁回家裏,但他忍住了,知道不能操之過急,再把人嚇跑就不好了。

他笑了笑:“你說什麽胡話呢?茶茶也是我的女兒,我當然是要把她接回家。”

楚清映天性軟弱,眼淚不停往下落,她紅著眼:“不行的。”

江承舟果然是要把女兒從她身邊搶走。

她不能接受。

江承舟聽了這話竟是笑了,“怎麽不行?真的要搶,你搶得過我嗎?”

楚清映搶不過,江家有權有勢,江承舟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手段了得,他隨便動動手指都夠她受的。

江承舟忍著欲望,“江州知道自己還有個妹妹,也很高興,我不忍心看他們兄妹分離。”

楚清映聽見兒子的名字,恍惚了一下,眼淚不停的流。

她當初離開,也是被江承舟逼的沒有辦法。

她不是故意要拋下兒子的。

江承舟見好就收,也不想把她逼到死角,他用指腹抹掉女人臉頰上的淚痕,“映映,我給你……”楚清映打斷他的話,紅通通的水眸可憐兮兮望著他,抓著他的手祈求道:“江承舟,我們談談。”

江承舟挑眉,“可以。”

*

茶茶和沈執一起進的教室,班上的同學見怪不怪。

這兩個人是鄰居又是青梅竹馬,關系當然也比普通同學要好點。

茶茶背著書包剛走到自己的座位,發現她的同桌被人欺負了。

於故是個悶葫蘆,一整天都可以不說一個字。

後排不好好學習的男生仗著於故不會說話,說著借其實用的搶,“於故,鋼筆借我用一用。”

於故表情冷淡,手中緊握著鋼筆,明顯就不願意借。

男生圍在他桌邊,嘻嘻哈哈:“你怎麽這麽小氣啊?不就是一枝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