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保康在木蘭呆了一個月, 最喜歡是木蘭的湖水和松林,到九月末,師祖去看大連港口, 其他人回來京城,他還舍不得, 自個兒畫了四五幅畫兒留作紀念。
這麽幾年他一忙下來,書畫這方面除了每天必要的練習,一般很少花這麽大精力。這麽一起來興致,那就放不下。一回來京城保康就和他胤祉哥哥說:“等將來我們等老了, 我就可以每天盡情地寫寫大字畫畫兒。”
胤祉抱著已經會看人的小侄女親熱不夠,對保康弟弟的話壓根兒不相信:“你這老,是指的多老?”
保康:“……五十?至少給弘晏和小格格成家、立業。”
胤祉和小侄女玩舉高高, 隨口就是一句:“說的有道理。可哥哥總覺得對你來說不可能。”
保康齜牙, 瞧著小閨女和她三伯玩得開心,幹脆去造船作坊看看。
從京城去天津,有專門的一趟小火車,天津作為一個京畿作坊地區、貿易港口之一, 這些年來的變化也是翻天覆地。
不是京城作為都城的大氣宏偉,不是其他北方港口的繁榮興旺,好似是一個安靜的角落一般, 一切都是安安靜靜的, 好像一個影子,卻是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地方。
因為這裏聚集了京畿地區一半以上的國家軍工作坊。
這裏的匠人們逐漸形成他們的特色, 不求功名顯赫, 不求學什麽高深的理論知識, 只希望世世代代的在作坊裏頭做活兒, 把事兒做好, 將手藝傳下去。
如此一個低調的,卻又堪稱大清第一匠人城的天津,如何不吸引某些有心人的注意?奈何朝廷管制嚴格,在全國要求環境第一,產業類型要求也是第一,在京畿地區更是。
保康來到這裏,看完所有的進展成果,遇到的問題,穿上匠人們做工的服飾就進了生產間,和師傅們一起研究,一忙就是一天,夜晚回去京城,第二天一大早又回來,傍晚時分回京。
如此三天下來,弘晏和小格格在白天就見不到親親阿瑪,一發現阿瑪今兒沒出門,撲到阿瑪身上就不下來。
弘晏:“阿瑪,我們去釣魚。”
“好。”
小格格:“啊啊——啊啊——”
“好,我們小格格也去。”
秋高氣爽、秋風送爽。保康抱著小閨女,領著胖兒子,媳婦兒也帶著,一家人去瀛台釣魚去也。
皇上和文淵閣大學士,新一任大清相國李光地正下棋,聽說熊兒子又偷懶去了,氣得搖頭。
“你們王爺這可怎麽辦?這麽懶散,在木蘭期間,那整個就一奶爸。”
李光地哈哈哈笑:“王爺疼孩子,古往今來第一人也。我聽說現在民間很多小夫妻都學著王爺養孩子的方式。”
皇上聽了牙疼。
“一般的男子,哪有他這份兒精力?每天忙完外面的事情回家,那動都不動想一下。我聽說那沙發現在流行開來,就是因為沙發軟乎,特適合攤著。”
皇上認為年輕人做沙發毫無形象,一點兒也不端莊。
李光地大大認同。
“那木椅子繡墩兒坐著,時間久了是不舒適,可人本就不能久坐,正好覺得累了就出去走一走。那朝沙發上一攤,人陷裏面是舒服了,可要爬起來就難了。這不是助長懶勁兒?”
皇上:“就是怎麽一個理兒。精氣神,要時刻保持著,儀態儀表更要注意著,作為父親這麽一‘攤’,孩子有樣學樣兒,哪還有什麽儀態而言?”
“得。偏偏還有那些人鼓吹什麽廢除繁文縟節,繁文縟節那是代表人的尊重儀式,繁文縟節和坐姿有什麽關系?”
“那可不是?所以說啊,這輿論還是要管控,我們還是不能撒手,不能讓這些博人眼球的大標題影響人的生活……”
兩個老頭兒一通嘮叨,都是一副“一代不如一代越來越不講究”的痛惜勁兒,理直氣壯。
……??
保康在釣魚的時候遇到三舅舅家的二表弟,兩個人也在討論類似的事兒。
二表弟加新嘎,名字就是“次子”的意思,因為是次子,他阿瑪法喀對他的要求就沒有對他哥哥的嚴格,他半自由成長之下,就長成這麽一個灑脫不羈的叛逆模樣。
加新嘎老老實實地陪著王爺表哥釣魚半個小時,發現王妃嫂嫂抱著小格格去休息的院子,再也忍不住:“表哥,弘晏,你們說,我阿瑪是不是很不講道理?是不是很偏心大哥?”
“天天罵我不守規矩,坐沒坐樣兒,站沒站樣兒,這就不說了。當年大哥要去南方水師,他立馬答應,還心疼我大哥從小兵做起辛苦。現在我要去,他就說我是給他丟人。”
弘晏手裏抓著一根小釣杆,端坐小馬紮上,聽到這話,輕輕眨巴眼睛,微微轉頭,看看小表叔,看看阿瑪。
保康對胖兒子安撫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