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任何事物、乃至人之間都有鄙視鏈,車就更不例外了。

尤其是像明秋山這種連名字都帶著致敬氣息、幾乎出入都是超跑俱樂部成員的私人賽車場地裏,車和車之間的差距,就同時代表了車主和車主之間的差距。

愛玩超跑的多多少少家裏都有點錢,不乏年輕愛玩的公子哥,當不踩油門時,他們就三三倆倆圍在一起抽煙說笑。

盡管他們的說笑也離正常人的“說笑”距離有點遙遠。

“他開邁凱倫540c,我開gto,你一個非限量款野馬在我們倆面前就是擡不起頭來。”一個年輕人靠在自己的車上筆畫著說,“當然,要麽除非你開的是ae86。”

他的夥伴們紛紛很懂地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又一陣引擎聲從遠處傳來,光聽聲音就知道不是輛好惹的車,引得眾人紛紛看了過去。

一輛鮮紅車身的法拉利幾乎是自門口閃現,像閃電似的朝入口處飛馳而來。

“但是……”有人垂涎地著看著來的車喃喃自語,“當法拉利f40出現的時候,無論540c還是gto還是ae86,都得跪下來磕頭喊爸爸。”

法拉利公司專門為四十周年慶祝設計的f40,雖然不是它推出過最貴的車型,卻無疑是最具傳奇色彩的一輛。

它幾乎是以賽車、而非普通跑車的概念來設計的,更是法拉利之父去世前設計的最後一款車型。

但凡懂一點賽車跑車,誰不想親手摸一摸f40那標志性的法拉利紅車身呢?

這輛f40以驚人的時速直接從一群超跑和超跑車主中央穿了過去,絕對超過了三百碼的時速刮起一陣令人臉頰生痛的勁風。

它直接目中無人地駛過等待區,莽撞地沖進了環山賽道裏。

正在起始點處等待的兩個年輕人氣得從車裏鉆出頭來罵:“憑什麽他們搶先?!”

明秋山的老板在旁抽煙,他耷拉著眼皮看看兩個吵嚷的年輕人,不耐煩地:“沒為什麽,那車你們惹不起。”

老板和衛家有點關系,來這裏的人也都非富即貴地聽過這事兒,聽他這麽一說,其中一個年輕人雖然臉上忿忿但還是坐了回去。

另一個年輕人卻很不服氣:“你知道我是誰嗎?剛才那輛f40上的到底是什麽人?你有本事,就把他的名字說出來!”

老板毫不客氣地拿煙屁股彈不知死活的年輕人:“姓衛,行了吧?”

“……”第二個年輕人也緩緩縮回了車窗裏。

鐘子湮沖進賽道,降速一個急轉彎就調轉了方向,順著賽道往前方最近的一輛車追了過去。

那車主還很不服氣地想和她別一別,但技術相當業余,鐘子湮三兩下就晃點開它,直接從外道強行超了過去,直奔前方另一輛無辜的超跑。

不肖二十分鐘的時候,鐘子湮已經一騎絕塵超過途中見到所有的車,並碰見了最開始的那輛保時捷。

——竟是給人家套了個圈兒。

內心嘿嘿笑著再去超人家第二次的時候,鐘子湮甚至覺得自己聽見保時捷車主心中“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的慘叫聲。

坐在副駕駛座上、表情一直很平靜的衛寒雲伸手在前座的操控台上按了按,將藍牙和車上的音樂播放系統連了起來。

然後他播放了一首勁爆的搖滾樂。

老司機鐘子湮的手都驚得微微一抖,從後視鏡裏看了看衛寒雲。

“我也有很多沒體驗過的事,”注意到她的眼神,衛寒雲解釋,“譬如,我沒有駕照,因為自己開車很‘危險’。”

鐘子湮:“……那這音樂是?”

“我覺得很應景。”

鐘子湮:“……”真看不出來,衛寒雲還是個叛逆青年。“那你心情好點了嗎?”

衛寒雲舉手看了看表,淡定地:“再跑兩圈。”

老板都這麽說了,鐘子湮在音量還算適中的搖滾樂裏將車飆到極致,像道紅色閃電似的將今晚在場的車都血虐了一遍。

一開始還只是已經在場內的車,後來是陸續感到不服氣入場一比高下的車,最後是聽說明秋山有高手出沒紛紛趕來見識的更多車,大晚上的將明秋山的車位都給停滿了。

結果不管是初出茅廬的初級會員,還是已經把這賽道每一寸摸熟了的多年資深會員,都被法拉利紅的無情背影虐得淚流滿面跪倒在地。

是……是車神。

直到將近十點光景,仿佛永遠不知疲倦的f40又一次出現在入口處,此時早已經心服口服的諸位車主紛紛舉手歡呼吹口哨。

就在他們以為f40會再一次席卷狂風而去時,它卻一個甩尾瀟灑地在入口停了下來。

“讓讓,讓一讓。”明秋山的老板叼著不知道第幾根煙往前走,排開擠在自己前面的人,插著口袋踢了一腳某個躡手躡腳去摸車前蓋的年輕人,笑罵,“當小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