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5頁)

剛穿來的那幾天,她很不適應這裏的生活,沒有電腦手機,沒有娛樂節目,沒有商業街,沒有奶茶外賣,沒有抽水馬桶淋浴房等等,她對這個環境是輕視而排斥的。

可跟謝家人接觸一陣子以後,她又覺得沒有了那些東西,她體會了更純粹的感情。

下班以後一家人一起聊天、講故事做遊戲,一家人為了過更好的生活都努力工作,吃一頓油多的飯就很開心。

這種開心是從內心油然生出來的,很原始也很真誠,更加簡單。

她現在才發現,其實自己這麽容易開心。

她也體會到了先輩們的不易,創業不易,生活不易,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跌跌撞撞,更加不容易。

這時候社會主義國家是被孤立排斥的,社會主義國家自己也是內訌不斷的,所以尤其現在自己這方的艱難。

她想做點什麽,她有滿腔的情緒在湧動。

尤其來到軍營,看到山裏這些戰士們飽滿的熱情和真誠的笑容,她就覺得其實自己也可以做點什麽。

她可以用筆來表達對他們的感激和崇敬之情,她可以用筆來歌頌他們,用歌聲來激勵他們。

她可以的。

在這樣的情緒下,她文思泉湧竟然一下子就寫了好幾篇詩歌,她自己琢磨著改了一下,打算回頭找政委們看看,如果可以就給宣傳隊套曲唱了。

夜晚的山裏不是寂寂無聲的,風呼嘯而過,打著枝頭颯颯作響。還有夜梟嗚嗚的聲音,有小動物在枝頭竄來竄去的動靜,還有草蟲啾啾地唱個不停。

林溪於這份幽靜裏感受到了她對這裏的喜愛,或者說是她對謝啟明產生的一種不同於以往的感情。

如果在現代,他出現在她面前,她絕對會毫不客氣地尖叫大聲喊“國家欠我一個兵哥哥”,他符合她的審美,他的性格也很寬厚善良,他工作的時候剛毅強勢,他也會幽默體貼。

他是她喜歡的那一種類型。

如果不是因為這深奧的穿越,如果不是她還想著回去,她想她是願意真心實意和他做夫妻的。

現在她需要考慮,她真的回去的話,那他怎麽辦?他會接受嗎?

不喜歡他的時候,她對這個問題沒有半點深入考慮,當開始喜歡他以後,她想一想就覺得這是一個很悲傷的事情。

他本來不喜歡原主,因為她穿來,他喜歡上她,那麽等她走後,這裏是什麽樣子的?

沒有人告訴她。

也從來沒有人告訴她,如果愛上一個人注定要離開他,那應該怎麽辦?

她如果不愛他,是絕對不會跟他生孩子,如果跟他生了孩子,那她可能就要離開他。

那她該怎麽做?

她覺得自己沒有這樣的大智慧來解決這個問題。

可怕的是,在越來越感覺他體貼溫柔之後,她一開始對他的芥蒂、偏見、抵觸都在不知不覺中瓦解,她在不知不覺中也喜歡他了。

離開自己喜歡的人,她能做到嗎?回去以後,她要怎麽辦?

寂靜的夜裏,鼻端都是山中清新的草木氣息,林溪的思維清晰,在寫了幾首感性的詩歌以後,情緒一下子就被拉扯到了感情的漩渦裏。

她害怕了。

結束訓練之後,謝啟明和一團長帶著幾個營長又開了一個會,然後他去沖涼回到宿舍。他推門進去的時候,屋裏還亮著燈,林溪趴在說桌上已經睡著。

她胳膊底下壓著幾張稿紙,上面寫了幾首詩,他抽出來看了一眼。

“我來自天涯,你來自海角,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人民解放軍……”

他原本清冷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起來,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把稿紙放在一邊。他直接把林溪抱起來,卻看到她臉上沾了一張紙,紙面被水漬打濕了,氤氳了一大片墨汁。

上面依稀還能分辨她寫的字跡,滿滿的都是他的名字。

他的心一下子抽痛了一下。

她在紙上寫滿了他的名字,然後趴在上面哭得這樣傷心。

為什麽?

他抱著她站在桌前一時間居然也恍惚了。

**

過了一會兒,他回過神來,把林溪放在床上,拿了手巾絞濕了給她輕輕地擦臉上的鋼筆水。

她長長的睫毛被眼淚打濕了,柔弱又乖順地覆蓋在眼底,讓他心裏生出無限的柔情。

謝啟明忍不住親了親她的眼睫,把上面的眼淚都吻走。

林溪眼睫顫了顫,睜開迷蒙的眼睛看著他,喃喃問:“謝啟明,你喜歡我嗎?”

謝啟明親吻她的唇,“你感覺不到嗎?”

林溪幽幽道:“其實我也喜歡你。”

她眼淚流了下來,又被他吻走了。

謝啟明什麽也沒問,什麽也不說,只要她不主動說,他就不會強迫她。

林溪被他親得清醒了,原本因為寫詩歌生出來的感慨和感性漩渦一下子散去,她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