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六花飛20(第2/4頁)

等他走了,薄若幽望著他背影道:“寧副指揮使好似不太信,且他一定猜到是我過來與侯爺說的。”她遲疑的道,“寧副指揮使定然知道侯爺告訴我了戶部貪腐之事,他會否覺得不妥?”

寧驍跟隨霍危樓多年,且她看得出,寧驍定是對霍危樓滿懷崇敬,這一點,只消看寧驍一言一行都有霍危樓的影子便可想象得出,只有萬分信服敬仰一個人時,才會有意無意的模仿他,久而久之,便越發趨於一致。

薄若幽從前對著寧驍,雖覺此人鋒芒外露,有時比霍危樓還顯得冷酷,卻從不覺怕他,可如今心底莫名有些心虛,畢竟她眼下心意已變,到底沒了從前的底氣。

“他為何覺得不妥?”霍危樓先是不解,繼而有些明白過來,他眸色微深,“你可知直使司掌天子手眼除了盯著文武百官一言一行之外,還要留神他們的夫人?”

薄若幽一時沒反應過來,霍危樓道:“任何朝臣,再如何機要之事,回了家宅之中,多半會忍不住對妻小言談一二,這有何奇怪的?何況此番乃是為了公差。”

薄若幽面上頓時紅了,他竟拿她比朝官們的夫人,可她眼下也不是他之妻小,她低聲反駁道:“可我也不是……”

“眼下不是,早晚會是的,他們若連這點都看不出,便是白跟了我多年。”說著霍危樓眸色微深,上下打量她一瞬,不知在謀算什麽。

薄若幽心底有些發毛,見天色不早,便想告辭歸家,又知他昨夜未曾歸府,便忍不住勸他歇下,霍危樓的眼神便又變了,欲言又止幾瞬,有些氣郁的令人送她歸家。

薄若幽抱著錦盒離開,也不知他為何忽然不快。

霍危樓站在廊廡之下看著她走出院門,又問了問霍輕鴻的情狀方才回了臥房,他的確有些困乏,可躺下後,腦海裏卻飄著薄若幽的影子,正午時分,日頭升空,最是燥熱之時,且他適才取那錦盒,又聞到了那甜膩氣味兒,總覺得被勾的有些氣血不穩。

霍危樓閉上眸子,實在不願再去洗個冷水澡,便就著身上錦被的遮掩探手往下,他難耐的半閉著眸子,落針可聞的室內只有陣陣衣袍摩擦的窸窣聲,整整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才聽他壓抑的喘了一聲,一層薄汗漫在他面上,他沉著臉緩了片刻,到底還是起身去了浴房。

薄若幽歸家後便見程蘊之又寫了幾張方子出來,她將錦盒奉上,程蘊之還是頭次見到此物,他一邊看黃金膏,一邊聽薄若幽將城南病營之中的事。

按理說要治病,他也最好去看看那些病患,可他身份不便,便聽得十分仔細,待聽完了,又沉吟了片刻,“看來一旦中毒深了,再厲害的意志都無法自控。”

薄若幽頷首,“正是,太醫院如今開的方子,也大都是溫補為主,因病癮難從脈象上看得出,毒發也不過片刻,誰也不知這病癮是為何得來的,今日我將義父此法告訴了侯爺,侯爺覺得義父此法或許能出奇制勝。”

程蘊之眉頭高高一挑,“不是要去衙門嗎”

薄若幽輕咳一聲,“因還想問問宋大人的案子……”

程蘊之一臉的女大不中留模樣,薄若幽趕忙將宋昱的案子說了一遍,待說到懷疑宋昱乃是自殺,程蘊之亦面露感慨,“洛州絲綢的名頭的確是十幾年才興起的,後來洛州當地的官員換了一批之後,如今又沒落了。”

說至此程蘊之語聲一涼,“廟堂政治,到處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刀,宋昱若真是自殺,自殺之後牽連出這般多的人,也算他求仁得仁,可倘若只是卷入貪腐之中被毒殺,那亦是他的命數,且看能不能找到證據吧。”

薄若幽應是,又陪著程蘊之看藥典,這兩日衙門也在忙黃金膏的亂子,薄若幽便未曾去應卯,待到了晚間,又陪程蘊之去看望黃霖,此刻的黃霖倒是清醒了許多,見麻煩了程蘊之,又令父母傷心勞累,他亦一臉愧疚,雖喝不下湯藥,卻還是強逼自己咽了半碗。

父女二人留到二更天才歸家,程蘊之本還想等等看黃霖會否毒發,卻未曾等到,他亦希望黃霖毒發的間隔越來越長才好,便先回家歇下,又令黃家隨時來叫。

薄若幽歇下之後有些牽掛宋昱的案子,而這夜睡到五更天之時,薄家的院門忽然被敲響了,黃家的仆從慌亂而來,說黃霖的毒發作了!

薄若幽和程蘊之極快的穿衣過去黃家,待進了內室,一眼看到黃霖又在床榻之上掙紮,他手腳都被綁著,弄出一片青紫淤痕,程蘊之將白日裏制好的香藥丸迅速點著,而後便放在了黃霖身側,那煙氣冒出來,黃霖一開始未曾聞出是黃金膏的味道,可很快,他身上的抽搐難耐減輕了稍許,眼角的淚亦制住了。

雖然不可治本,可此物還是給了他稍許慰藉,他湊在那點香藥丸的香爐旁邊,幾乎有些癡醉的瘋狂吸氣,猛吸幾口,容色一舒,待那痛苦再湧上來,便再猛吸幾口,如此回環往復幾次,他身上掙紮的力道小了,意識也未徹底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