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六花飛05(第2/4頁)

宋昱離宮後換了便服,又令侍從先行回府,眼下薄若幽所見袍衫不過尋常湖綢,鞋履亦非多矜貴之物,薄若幽仔細探看片刻在衣袍襟口處發現了幾處快要淡去的褶皺。

如今春夏相交之際,袍衫大多輕薄,越是輕薄的綢緞,越容易留下折痕,宋宇死時俯趴在桌案上時便在襟前留下了壓痕,可薄若幽新發現的痕跡,卻並非折壓所致。

她將衣裳舉起,對著墻角的火燭一看,只覺這痕跡更像是被人攥住而留,霍危樓見她盯著衣裳出神不由上前,“怎麽?”

薄若幽道:“宋大人今日,只怕與什麽人生過爭執,他襟口有被揪住的折痕……”她說著看向霍危樓,“更像是與男子動手被人揪住了領子。”

霍危樓再明白不過,這時寧驍從外歸來,站在廂房門口道:“侯爺,問了下人,下人說宋昱並沒有去道觀的習慣,家裏只有宋夫人信這些,可她信佛並不信道。”

這便更顯得詭異,霍危樓吩咐道:“那便只能去查了,城中道觀,悉數排查一遍,主要看哪些道觀內有艾草糕,宋昱白日食用過此物。”

並非毫無頭緒的摸查,這令寧驍神色一振,他轉身而去,霍危樓一回頭,便見薄若幽拿著宋昱的靴子,正在看他臟兮兮的鞋底,他上前來,“時辰已晚,我送你歸家。”

薄若幽卻沒答話,她仔細的盯著宋昱的靴子,很快從箱子裏找出一支竹鑷,而後刨開鞋底上的薄薄泥漬,從凹陷之中摳出了一顆針頭大小的黑色顆粒,此物極小,若不留意,與泥漬混在一起,根本難辨鞋底沾著東西,待靴子再放兩日,泥漬幹了脫落,此物多半被風一拂便沒了,幸好被她發覺。

她拿著鑷子對著火燭去看,眼底浮著猶疑,“侯爺,這靴子是宋大人今日穿的?”

霍危樓頷首,“早前問過他侍從,說出宮之後將官服官靴皆換下之後才獨自離開,衣裳靴子皆是換洗過的幹凈之物。”

這雙靴子靴面簇新,腳底亦無磨損,乃是新作未穿過兩回的,薄薄一層泥漬亦算尋常,那麽這顆東西便是今日所留。

薄若幽喃喃道:“像花種子,只是不知是何花卉。”

她利落找了個帕子將此物包了起來,“此物是何物我得琢磨琢磨。”她又去看外面天色,她來此已有兩個多時辰,已經快到後半夜,她站起身來,這才覺出腰酸背痛頗為疲乏,“侯爺可要歸府?”

霍危樓沒答話,只是道:“先送你回去。”

薄若幽想著廳中還有多人,猶豫道:“侯爺不必跟著了,不若派個人送我回去?”

霍危樓眯了眯眸子,懶得理她,轉身出門吩咐道:“夜深了,暫散了,此事不必宣揚,明日直使司有了章程,自然告知你們。”

趙熙早就熬不住了,一聽此言面露喜色,其他人亦眉眼微松,見薄若幽低眉順眼跟著霍危樓,林槐也不好專門與她說話,一行人一起朝外走,霍危樓邊走邊叫來繡衣使吩咐了兩句什麽,再回頭時便見薄若幽站在廊下等她。

他心頭一熱,快步上前,將她手中木箱無聲拿過,二人手一觸即分,薄若幽掀眼看了他一眼,神思一下從案子上轉了回來,只覺他是當真與往日大不相同了。

待至府門,眾人皆候著,霍危樓令他們歸家,又帶著薄若幽往馬車走去,幾人見狀面面相覷一瞬,這才咂摸出幾分不對勁來,然而見霍危樓神色嚴正不露異常,到底不敢多嘴。

趙熙本已上了馬車,此時掀著簾絡,眼睜睜的看著薄若幽鉆進了霍危樓的馬車上,他眉頭一揚,自言自語道:“薄家的姑娘嗎……”

侍從在外問:“殿下,可要回宮?”

趙熙放下簾絡,應了聲是,片刻忽然又將簾絡掀開,問外面的親隨,“剛才那姑娘,你們瞧著相貌如何?”

兩個帶刀侍從面面相覷一瞬,其中一人道:“生的極美。”

另外一人亦忙不叠點頭。

趙熙眯了眯眸子,這才令馬車走動起來。

薄若幽剛落座便面露兩分憂心,“線索太少,若在道觀內尋不出什麽,只怕難斷兇手。”

霍危樓聽的揚唇,招了招手,令她坐的離自己近些,薄若幽便往他身邊移了些,他傾身,一時離她更近,“這般晚了,不如去侯府歇著?”

薄若幽還當他要說案子,卻不想是此等言語,頓時面頰微紅身子往後一縮,“那怎麽行?”

霍危樓望著她,“你害怕什麽?”

薄若幽忍不住更往後靠了些,“於禮不合,不可,絕對不可——”

她很有些慌亂,且霍危樓如此言語,二人又是在馬車車廂之內,莫名令她想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之言來,霍危樓望著她驚弓之鳥一般,又羞惱的緊,莫名輕笑了一聲,他心底生出些意動來,前傾的身體忍不住朝她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