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五更轉06(第4/5頁)

霍危樓對此案記憶猶新,是因當年徐皇後母族也牽扯了進來,整個後宮動蕩,建和帝甚至差點因此廢後,而此案牽連宮內宮外近百人,太醫院院正不過是其中之一,因此他對程家並無印象,卻不想,程蘊之竟是這般出身,牽扯到皇室的案子,難怪當年會離京避禍。

“老奴依稀記得,那時候老奴經常陪著長公主殿下出入內宮,是撞見過程先生的,那時候程先生也不過二十來歲出頭,當是成家不久,因父親還在位,他不過是一尋常禦醫,他父親出事之後,整個程家便也散了,可那案子後來還追查許久,想來是怕再被牽扯入內,所以直接離京了。”

霍危樓微微皺眉,“難怪與林槐是舊識。”

福公公已問了跟隨霍危樓的侍從,知道霍危樓今日的氣是從林家得來的,便試探著問道:“今日他們父女去林家了?是為了那門親事?”

霍危樓將信箋折起,劍眉又緊皺了起來,福公公看的嘆然,“侯爺,老奴早就說過,此事不易,您任重道遠,何況啊,這娶妻成婚,頗多繁雜,兩個人若要同心白首,更是難。”

“我知道。”霍危樓語氣冷了些,“沒人比我更知道了。”

福公公神色微變,趕忙轉了話峰,“不過,侯爺也不必想的那般艱難,幽幽是什麽性子,憑您看人的眼力,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只是您向來說一不二,幽幽跟著您辦差令您滿意,可如今您卻並非是讓她做您下屬了,您亦不能用從前的心思待她,而她若再事事順著您,在您面前也不能袒露本心,那對她而言何等不公?又何等憋屈?”

霍危樓眉頭擰的更緊,他當然未曾用從前的心思待她,從前他不曾想方設法為她考量,她嫌他自作主張,可她已跟著義父去林府拿回親事了,難道他還要由著她不成?

霍危樓越想越惱,他堂堂武昭侯,何曾受過這等悶氣?若連自己看中的人都把握不住,眼睜睜看著她與別人攀扯定不定親之事,那他要這潑天的權力有何用?

可福公公說得對,他不是讓薄若幽做她下屬的,此事上根本用不了那套雷厲風行的手段。

霍危樓呼出一口氣去,看了看外頭天色,心道這個時辰了,程蘊之和薄若幽必定離開林府了,於是他吩咐道:“去接她過府。”

福公公應了一聲轉身出門,可剛出門,便聽他驚呼了一聲,“幽幽?!”

霍危樓擰眉,第一個念頭是,不可能。

然而下一刻,他看到一道倩影進了書房的門,霍危樓一愣,一時竟有些不敢置信,哪一次不是他令人接她過府,何曾見她自己主動出現過?

“拜見侯爺。”薄若幽行了一禮,面上還帶著淺淡笑意。

霍危樓打量著她,人一時還未回過神來,可想到自己還在生氣,語氣便有些冷,“過府所為何事?”

薄若幽心底本還有些忐忑,可見他背脊筆直,面上冷酷,那懸著的心反而落了地,她語聲輕松的道:“我已和義父說明白了,不與林家定親,這門親事本就過了這許多年,不作數了,林家願定誰家的親都與我們無關了。”

薄若幽說完,霍危樓眼底神色微動,他看著薄若幽,眼底諸般神色復雜,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忍了住,薄若幽卻極快的福了福身,“那我告辭了。”

她說完便走,人都快出書房了霍危樓方才反應過來,他忙道:“你站住。”

薄若幽駐足轉身,霍危樓蹙眉道:“你如何說服了你義父?”

薄若幽眨了眨眼,“義父自小疼我,從不逼我做我不喜之事,我說我不願意,他便不會逼迫我,我只要與義父好好說理,總是說得通的,就這樣簡單。”

霍危樓覺得自己被噎住了,薄若幽此言,簡直像在責難他,說完這話,薄若幽又福了福身,“時辰已晚,我要歸家了。”

她說完,這下當真出了門,霍危樓想起身去追,卻不知怎麽覺得今日必定留她不住,一時只愣在座椅之上,他仔仔細細咂摸她那話,越想越覺得她是故意的,可想到程蘊之的經歷,再想到程蘊之白日登門想將親事求回來,下午便被她說動改了心思,又在心底生出些難言滋味,他一時憶起在洛州,初初應了她所求之時她面上那驚喜神情,忽而覺得自己用錯了法子。

薄若幽心慌得很,上了馬車拍了拍胸脯,趕忙令周良駕車回家,生怕霍危樓追上來一般,等走出一條街市,方才松了口氣,心道今日終於在堂堂武昭侯眼前來去自如了一回!她握了握袖子裏的拳頭,一回生二回熟,往後她必定不會再那般敬畏他!

越是離家門近,她心境越發松快,可馬車到了宅門之前,卻見外面有兩匹馬兒,她心底一動快步入了家門,很快在正廳之中看到了吳襄和候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