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三株媚13(第2/4頁)

薄若幽目光掃視一圈,大著膽子往霍危樓床榻上看去,其上錦被整齊鋪陳,她想了想,卻又不敢太過放肆,於是將目光落在了一旁敞椅上放著的鬥篷上。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將鬥篷抄起,而後走到了榻邊來。

從來都是霍危樓居高臨下看她,此番,終於輪到了她居高臨下看霍危樓……

俯視著榻上這張俊臉,薄若幽要搭鬥篷的手微微一頓,若說是俊美,仿佛減了他硬朗逼人之勢,可這眉眼五官和刀鑿斧刻一般的棱角,卻實在多一分則滿,少一分則虧,薄若幽看了一會兒,甚至在心底描摹出了他皮相之下的骨骼,越發覺得霍危樓連每一塊骨頭都長得恰如其分的好,她不由在心底感嘆,世上當真有人處處得天獨厚。

她賞也賞夠了,便大著膽子上前,卻是放輕了手腳不敢出聲,不為別的,實在是霍危樓睡著了也似一尊大佛一般,莫名令人敬畏。她小心翼翼探身,發覺霍危樓呼吸仍是綿長之後,才松了口氣將鬥篷往他身上搭去。

本想著很快就可功成身退,可就在鬥篷觸到霍危樓的刹那,那雙閉著的眸子卻忽然睜了開,他眼底迸出一抹駭人寒光,薄若幽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覺他如豹子一般騰起,下一刻,她只覺脖頸之上一痛,天旋地轉之間,她已被霍危樓按倒在榻上。

她背脊在榻上撞出一聲重響,腦袋雖有引枕墊著,卻也是重重一晃碰的眼前一黑,而霍危樓一手捏著她脖頸,一手似鐵鉗一般將她右手手腕狠按著,又一膝落在她腿間,以一個刁鉆的角度壓著她,瞬間,薄若幽如魚兒一般被他釘在了榻板之上。

薄若幽萬萬沒想到會遭此重手,她空著的手下意識去抓霍危樓鉗著她脖頸的手,想要掙紮,卻發覺自己被霍危樓死死壓住,無論如何掙紮不開,而霍危樓握著她纖細的脖頸,只消他一使勁,她便要命喪於此。

眼前的霍危樓和片刻安眠的他仿佛變了個人,而他的眼神淩厲森寒,簡直比平日裏的他還要駭人百倍,他眼底分毫情緒也無,仿佛被激出了野獸嗜血的本能,電光火石之間將她當做了奪命之敵,只恨不得一招便要了她性命。

恐懼令薄若幽如墜冰窟,她幾乎使足全身力氣才在齒縫之中憋出了一點聲響。

“侯、侯爺——”

這聲音令霍危樓瞬間意識回籠,看清手中之人,他眉頭一皺將手松了開,他直起身子望著薄若幽,仿佛也驚訝為何會是她。

薄若幽已經顧不上別的了,她身子痛苦的卷起,悶咳數聲,臉憋的通紅。

霍危樓看了一眼地上的鬥篷,再看看薄若幽,終於明白過來,他眼底生出一絲沉色,忙從薄若幽身上退開,動了動唇,面上少見的現出一分自責。

見薄若幽蝦子一般卷縮著,他知自己的手勁兒,心道她必定痛極,便傾身看她,“讓我看看傷的可重?”

情急之下,便稱了“我”字,見薄若幽仍縮著身子,便伸手將她轉了過來,頓時見她雙眸緊閉,眉頭擰著,小臉都皺在了一處,眼角處淚花閃動,卻是顧不上答他,而她脖頸處有明顯紅痕,右手手腕更是極快的紅腫起來,霍危樓眼瞳一縮,轉身便喝道:“來人——”

這聲落定方才想起是深夜外間無人候著,他忙又起身想出門喚人,可剛一動,袖子卻被拉住,轉眸看來,便見薄若幽未受傷的左手扯著他,不許他叫人。

薄若幽虛虛睜開眸子,眼底沁滿了淚光,嗓子嘶啞的道:“無、無礙的……”

說完這話,眼淚卻止不住順著眼角而落,她又接著咳嗽了數聲,身子亦跟著咳嗽聲起伏,人抖抖落落間愈顯得痛苦難當,仿佛被揉碎了一般,雖則如此,卻也不放霍危樓。

霍危樓眼底便生出一抹深重的憐惜來,他本未想著睡著,可不知怎地,適才竟真的入了眠,甚至還隱隱做了個令他心緊的夢,夢裏虛虛實實正覺驚悸之時,便覺身上壓了什麽,神思還未清明,手上最淩厲的招已使了出去,卻不想這般傷了她。

霍危樓不再走,只轉身蹲下身來,“可痛得厲害?”

薄若幽又閉著眸子想緩過這陣痛楚,聞言只搖了搖頭,卻又使的兩滴眼淚順著眼角而下,霍危樓見狀更覺心底有些鈍痛生出,他雙手一擡,有種想將人攬入懷中的猶豫,可片刻又將手收回,直將她拉著自己袖袍的手握了握,“我不喚人。”

薄若幽這才將手松開,霍危樓起身去尋了藥膏來,再在榻邊蹲下之時,薄若幽方才喘著氣睜開了眸子,看著霍危樓,薄若幽啞聲道,“侯爺是將……將民女當成了刺客不成……”

她語聲無奈至極,又有兩分怨念,再加上面上掛著淚珠,便越發引人憐惜,霍危樓瞧她如此,眼底憐惜之色卻半收,只語氣有些沉沉的:“本侯入睡之時,便是福公公都不敢隨便近身。”說著一頓,“幸而今日身側無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