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二色蓮15(第3/4頁)

林槐嚇得背脊一僵,尷尬的扯出一絲笑意來,“下官不敢。”

很快,王青甫這兩日看的佛經作的字畫都被拿了過來,王青甫出自羌州王氏,而羌州王氏前朝便是文儒世家,頗有美名,到了如今,雖有沒落,可到底還留有風骨,這些,只從王青甫的字畫上便能看出來。

王青甫這兩日習字大都是寫佛偈,他一手草書行雲流水,筆力虬勁,看其字跡,甚至能想象他一襲青衫,站在書案之前揮毫潑墨的寫意風流,而其作畫,也不過是棲霞山雲遮霧繞佛塔淩頂之景,好似他是來此遠遊的士子,而非受人懷疑之嫌犯。而他所看的佛經便更是尋常了,一卷《地藏經》,一卷《華嚴經》,皆是從僧眾手中借來,有被常年翻閱的痕跡。

看完這些,若無嶽明全的證供,只會讓人覺得王青甫心底無絲毫慌亂,只是個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只有如此,他才能有如此心境寫字作畫。

霍危樓放下經文,“將吳瑜召來。”

路柯聽令而去,很快,吳瑜跟在他身後進了禪院之門。

兩天兩夜的囚禁,吳瑜眼下一片青黑,神色憔悴,看樣子也頗多煎熬,進門行禮之後,吳瑜連忙問道:“侯爺,可是有兇手的線索了?”

霍危樓坐在主位上,不答反問,“在你眼底,王青甫是怎樣的人?”

吳瑜一愣,繼而想到了什麽,雙眸微睜,“侯爺不會懷疑王兄吧?王兄不可能的,不可能害人的……”

霍危樓唇角噙著一絲冷笑,“你覺得他不可能害人,可他前日受審之時,卻在暗示本侯,你和當年的案子有些關聯,你二人誰所言為真呢?”

吳瑜面色頓時一變,“王兄暗示下官?這不會的,下官和王兄相交多年……”

霍危樓擡手打斷了他的話,“答本侯所問便是。”

吳瑜艱難的吞咽了一下,“王兄其人,淡泊名利,在下官眼底,是有羌州王氏一脈風骨的,若說他為朝官,還不如說他骨子裏是個文人,他不爭權奪利,就守著小小一方太常寺,竟也頗為自樂,太常寺與皇室宗親走得近,他卻不喜與他們結交,只求獨善其身,當年下官因舍利子失竊之事官途上受了些挫折,可王兄非但不嫌棄下官位低,還施以援手,此等情誼,下官永記在心,他……當真不是會為了謀求榮華富貴害人之人。”

“誰說他為了榮華富貴害人?”

霍危樓狹眸,“世上之人,皆有七情六欲,有求財者,有求權者,有喜好美色者,他雖淡泊名利,卻不代表他沒有別的喜好,本侯問你,便是想知道,他這些年,最在意何事。”

吳瑜的神情有些古怪,他擰著眉頭想了半晌,眼底竟是茫然一片,“下官……下官想不出來……王兄很從容風雅,公差之上盡心盡力,卻也不是為了爭功,尋常喜好收藏些名家畫作,卻也從不為此鋪張豪奢,多數看緣分,府裏雖也有妻妾,可他與她們相處的十分和氣,也瞧不出他是個喜好美色之人。”

吳瑜想到此處,才覺出一絲後怕來,“他……要麽的確是個性子寡淡無喜好之人,要麽……便是連下官也是瞞著的。”

若是後面一種,那王青甫此人屬實可怕。

霍危樓沉吟片刻,“除了你之外,京城之中,與他交好之人還有誰?”

吳瑜道:“除了下官倒也還有幾人,不過皆是清流文臣,且大都出自寒門。”

“將所有人名寫下來。”

福公公找來紙筆,吳瑜便一氣寫了七八個人的名字,又道:“這些人都是時常在王兄那裏小聚雅集,吟詩作畫的,偶爾論論朝政之事,不過並非結黨。”

吳瑜言辭謹慎,霍危樓並不以為意,紙上的名字官位最高者便是吳瑜這禮部侍郎,其他人大都是些寒門出身卻有幾分才名者,他們一夥人湊到一起,還真當不起結黨二字。

林槐看來看去,疑惑道:“和這些人交好,倒也附和他的性子,並且看起來與他交好者也不少,他並非孤僻之人,他若是偷舍利子,是為了什麽呢?”

王青甫的一切經歷都再正常不過,可越是如此,便越是令人難以理解,霍危樓凝眸,他一時也未曾想明白,太常寺主要負責宗廟祭祀,若能和皇室宗親走得近,便可得頗多便利,可偏偏王青甫喜歡獨善其身,如此,太常寺便成了個無實權之地,尤其在朝政之上,影響力微乎其微,也因此,霍危樓不覺得會有人與他結黨。

吳瑜又道:“並且,王兄他不信佛的,他也不信道。”

這便更為古怪了。

嶽明全連藏在滄州老宅的鑰匙都交代出來,不可能在說謊,那王青甫若偷盜舍利子,所用為何?舍利子如今又在何處?

鳳眸微狹,霍危樓當機立斷道:“把王青甫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