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豁出去

四皇子在屋子裏頭不停的來回踱步,有宮中太醫的資料,他耳朵處的傷口早就已經痊愈,但失去的耳朵卻是回不來了。

正因為如此,四皇子等閑不樂意出門,要知道以前他可是最喜歡出門交際的一個人,畢竟即使裝上了宛如真耳,但假的就是假的,仔細一看便能發現,四皇子最是要顏面的人,自然是受不了旁人異樣的眼神。

不過他此時的焦慮卻是跟耳朵無關,驀地,四皇子停下了腳步,轉頭問身邊的人:“你說這法子到底可不可行?”

伺候的下人深知這段時間四皇子喜怒無常,心中害怕不已,只得小心翼翼的回答:“殿下,朝堂的事情小的哪裏能知道,等徐尚書過來必能為殿下分憂解難。”

四皇子皺了皺眉頭,瞪了他一眼倒是也並未發作。

逃過一劫的侍從松了口氣,等看見徐尚書的時候如同看見了救星,連忙把人迎了進來。

徐尚書並不是光自己過來,身邊還帶著長子徐玉然,兩人進門之後,四皇子便屏退了左右,徐尚書這才問道:“四殿下急匆匆的傳話,可是有要事商量?”

四皇子見他出現,立刻走過去說道:“外公,你可來了。”

從他的一舉一動不難看出,四皇子對徐尚書是極為親近的,甚至是將他視作自己的長輩來尊敬:“確實有一件事情,我下不了決心,所以才特意請了外公過來。”

比起徐尚書,四皇子對親舅舅徐玉然的態度就讓人玩味了。

徐尚書皺了皺眉頭,問道:“何事?莫不是陛下那邊……”

四皇子的眼神一黯,憤怒之色一閃而過,若說此次雲州之時讓他顏面盡失,那麽回京之後皇帝的態度更讓四皇子心寒心驚。

他曾以為自己是父皇最為寵愛的皇子,一度覺得太子之位遲早都是囊中之物,誰想到一直以來是他過於天真,他們這位好父皇真正疼愛的只有太子,他不過是一塊踏腳石。

徐尚書何嘗不知道四皇子的心思,嘆了口氣安撫道:“四殿下,此次陛下雖然並未懲戒太子,但經過此事朝中大人們都對太子心懷不滿,即使他還占著太子之位,只怕也夙夜難寐。”

“那又有何用,他一日還是太子,便有可能登上帝位!”四皇子怒喝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入手冰涼的觸感更讓他憤恨難忍。

徐尚書看著他的耳朵,心中也是心如刀割,原本四皇子前程似錦,此事之後卻很可能與帝位無緣,這讓謀劃了二十多年的徐尚書如何甘心。

四皇子發泄了一番倒是冷靜下來,擡頭說道:“外公,此次請你過來,是府中謀臣提了一件事,我心中覺得大有可為,但又一時下不得決心。”

徐尚書問道:“還請殿下細說。”

四皇子請他坐下,這才提起了戶部欠銀一事,剛提了一個開頭,徐尚書就忍不住大皺眉頭,他是戶部尚書,對於戶部的積病自然無比熟悉。

正因為了解,徐尚書才更加的擔心,他看了一眼四皇子,問道:“四殿下,這法子是誰獻上的,此人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四皇子臉色一變,就聽見徐尚書繼續說道:“戶部欠銀一事,朝中知道的人不少,但為何年年國庫空虛卻無人敢提?”

“說到底只因為這欠款牽連極廣,老一輩的勛貴幾乎家家都有欠款,其中以皇室最多,而最多的便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不瞞四殿下,太子欠款一事陛下定然也是知曉的,甚至是有意為之,只要陛下不發話,誰敢去提欠銀的事情,誰要是提了,那就是眾矢之的,到時候吃力不討好。”

四皇子冷笑一聲,反問道:“若是我一定要提呢?”

徐尚書緊緊皺著眉頭,說道:“殿下,提了此事確實是能充盈國庫,但一來您會得罪宗室勛貴,二來對您也並無助力啊。”

四皇子卻說道:“我看不見得。”

“國庫空虛,以至於雲州的撫恤遲遲不能到位,此事朝堂上沒有人說,民間卻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不過是陛下想當一個聾子,文武百官才不得不當啞巴。”

“若是我在朝堂之上提出主動還款,用來撫恤將士,一來能夠得到鎮北軍的感激,二來能夠獲得百姓的擁戴,此事豈不是一舉兩得。”

徐尚書一聽,便知道在自己來之前,四皇子其實早已經想過此事,甚至已經決定這麽做了,他還是皺眉說道:“話雖如此,鎮北軍遠在雲州,孟坤老將軍常年不回京城,而百姓的擁戴又能有幾分用處?”

“相比起來,反倒是宗室勛貴就在君側,說的話更有幾分分量。”

說到底,儲君之位是皇帝定的,人人都說太子無容人之量,對下苛責,甚至這一次還做下這般惡性,但陛下還不是說掩蓋就掩蓋,反倒是讓他在家閉門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