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當庭辯論

公堂之上,蘇鳳章忽然輕笑了一聲。

穆圍卻像是抓到了把柄似的:“你笑什麽,你居然還敢笑,可見不但毫無悔過之心,反倒是因此而沾沾自喜。”

蘇鳳章甚至都不看他一眼,對著上頭的兩位大人一揖,朗聲說道:“兩位大人,學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你為何不回答,難道是心虛了?”穆圍跳腳道。

甚至陸縣丞也皺了皺眉頭,問:“這問題難道很難回答嗎,你如實說就是,即使心裏頭嫉妒,與此命案也是兩碼事。”

蘇鳳章卻道:“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顯諸仁,藏諸用,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盛德大業至矣哉!富有之謂大業,日新之謂盛德。生生之謂易,成象之謂乾,效法之謂坤。極數知來之謂占,通變之謂事,陰陽不測之謂神。”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而淫者只能見淫。”

穆圍的臉色十分難看,指著他罵道:“你,你居然敢當著大人的面罵人。”

蘇鳳章卻還是不搭理他,繼續說道:“長青兄擅長詩詞,而我擅長時文,我們二人雖不如伯牙子期,卻也是至交好友,偶爾相互切磋總是相得益彰。”

“想必以穆童生的為人,是不會了解這種知音之交的,在他眼中,見著比自己強的人便要嫉妒,見著比自己弱的人便要鄙夷。”

“我不屑與此人相交,也可憐他這一輩子,竟是從未有過交心知音之人,也是可憐可悲可嘆,同時卻又十分可恨。”

話音未落,劉雄幾個就大聲拍手喊道:“蘇兄說得好,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像他這般的小人,哪裏知道君子的胸懷。”

不只是他,公堂上的兩位大人也覺得頗有道理,蘇鳳章本身就十分出色,一定要說他嫉妒賢能的話確實是十分牽強。

甚至陸縣丞不耐煩的說道:“行啦,穆童生,你到底有沒有證據,有證據就直接拿出來,別在這裏浪費大家時間,你若是無證汙蔑同窗,可也是要獲罪的。”

穆圍臉色扭曲,但聽了這話也只得說道:“大人,我並不是要詆毀蘇鳳章,而是告訴大人,告訴在場的諸位,此人嫉妒長青已久,故而才會兇性大發暴起殺人,他……”

孫主簿打斷他的話,“好了,你不是說有真憑實據嗎,證據呢?”

“我有人證。”穆圍轉身喊道,“袁兄,你來說。”

卻是一個秀才被推了進來,他臉色慌張,連忙擺手說道:“這事兒跟我沒關系啊。”

“怎麽沒關系,那時候你不是就待在隔壁,方才你可不是跟我這麽說的,難道你要為蘇鳳章做假證不成?”穆圍咄咄逼人的問道。

陸縣丞沒想到還真的有證據,立刻追問道:“袁秀才,你可看到聽到了什麽,還請照實說來,若要隱瞞可也有罪。”

袁秀才一臉尷尬,他就是當時發現兇案現場的三位生員之一,與另外兩個臨時有事回來的不同,他家中出了點事情,這一年也沒回去過年。

但陸縣丞都問到他身上來,袁秀才咬了咬牙,開口說道:“那一日我身體不舒服,加上縣學裏頭冷冷清清的,外頭街道上都沒有人,就想著早些休息。”

“我隨意吃了一塊幹餅子,就打算上床休息,誰知道臨近傍晚的時候聽見隔壁有動靜。”

“隔壁有兩個人在吵架,我知道林長青那屋的同窗都回鄉了,只有他一個人在,所以好奇心重就仔細聽了聽。”

“他們的聲音不大,我也沒聽清楚具體說了什麽,但隱隱約約有聽到蘇秀才的名字。”

“後來一聲巨響,隔壁就沒有了動靜,我琢磨著大概其中一人走了。”

“你們也知道林長青的為人,他不愛跟人說話,跟我的關系也不好,我們雖然同在縣學讀書,但總共也沒說過幾句話,當時我也沒想到會出人命啊,也就沒過去看看。”

“大人,若是我知道林長青出事的話,就算無親無故我也肯定會過去幫忙,可,可我也沒想到啊?我不會有事吧?”

陸縣丞也聽得大皺眉頭,心中覺得這袁秀才未免太過冷清,不然他過去多看一眼的話說不定林長青就不用死了。

可現在說這個無濟於事,就像袁秀才說的那樣,誰也想不到隔壁有人動手殺人的:“行了,你只聽見,能確定當時吵架的人是誰嗎,有沒有看到什麽?”

袁秀才連忙搖頭:“我當時已經躺在床上了,能看到什麽,至於聲音的話,隔壁那兩人聲音壓得很低,我也不能確定,真的只是隱隱約約聽見蘇秀才的名字而已。”

穆圍卻急了,喊道:“袁秀才,你怎麽回事兒,昨日不是你跟我說聽見蘇鳳章跟長青在吵架,長青還喊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