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縣太爺

“這孩子,神神秘秘的做什麽呢?”原本因為廊下風大,坐了一會兒見兒子確實是沒事,蘇趙氏和白姨娘已經搬到了正房裏頭。

但聽見外頭的動靜,蘇趙氏忍不住探出腦袋來,心中覺得奇怪,她們家老爺一直說君子遠庖廚,家裏頭大大小小的男人都是不進廚房的。

想了想,蘇趙氏對著蘇蘭章招了招手:“三郎,有瞧見你二哥剛才幹嘛去了嗎?”

蘇蘭章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剛才二哥讓我看胎記,也不知道是不是背上癢,所以去廚房拿個柴火棒撓癢癢。”

“什麽亂七八糟的。”蘇趙氏被逗笑了,“算了,你去看一眼,他要是背上癢的話就幫忙抓一下,再不行讓棗兒把不求人翻出來,別用柴火棒,那多糙啊。”

“好的,娘。”蘇蘭章撒丫子跑到蘇鳳章門前,推開一條門縫探進腦袋,“二哥,需要我幫你撓癢癢嗎?”

蘇鳳章還在研究那水龍頭呢,聽見外頭的聲音一下子驚得出來,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不癢了,你自己去玩吧。”

等蘇蘭章走開了,蘇鳳章才松了口氣,不過這倒是可以確定,他確實是只有精神,或者說靈魂進入了那個詭異的空間,而且能夠聽見外界的聲音,這樣倒是不容易被發現異常。

蘇蘭章嗒嗒嗒走到院子,剛才跟他玩得挺好的妹妹不見了,回頭一看,正被他姨娘抓著一塊兒做針線活呢,估計是不可能跟他一起捉螞蟻了。

蘇蘭章頓時變得無所事事起來,蹲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戳弄著螞蟻。

就在這時候,蘇家的大門被敲響了。

蘇蘭章一下子蹦跶起來,走過去打開一條門縫往外看,卻見是個陌生人。

“你是誰,你找誰?”

門外站著一個四十出頭的男子,看見他就露出和善的笑容,開口問道:“這裏是蘇家吧?”

“是蘇家。”蘇蘭章回答,裏頭的蘇趙氏聽見動靜,喊了一聲,“三郎,是誰來了?”

“娘,我也不認識。”雖說以前住在城裏頭,但蘇蘭章是男丁,逢年過節都是會回家祭拜的,所以村裏頭親朋好友他都認得。

門外的男子這時候高聲喊道:“蘇夫人可在家,我是知縣大人身邊的老丁。”

針尖一下子刺穿了大拇指,蘇趙氏趕緊吸允了一下,臉上卻帶著幾分擔憂和疑慮。

但是很快,她就連忙起身迎了出去,如果說她對陳家還有滿腔恨意,但對知縣老爺卻是恨不起來,只有敬畏之心。

“丁管家遠道而來,未能遠迎實在是罪過。”蘇趙氏打開門,一雙手卻有些緊張的握緊。

“娘,是誰來了?”蘇鳳章也聽見聲音走了出來,很快,他就看到了丁管家。

丁管家是知縣大人的管家,跟蘇家也是打過不少交道的,所以蘇鳳章也認得。

咋咋呼呼的蘇蘭章也變得拘謹起來,他不認識丁管家,卻知道縣太老爺。

“丁管家,快請進。”蘇趙氏把人迎了進來,卻不知他們為何而來。

當初蘇典吏病逝,衙門中也有幾個同僚派人過來祭拜,但縣太爺卻是沒有露面。

丁管家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跟著兩個小廝,還有一輛馬車,他招呼了一下,兩個小廝就動手將馬車裏頭的東西搬了進來。

一進門,丁管家就長揖到底,“蘇夫人,蘇少爺,蔡大人省親歸來,才知道蘇典吏病故了,竟是未能送他最後一程,蔡大人悲痛難忍,這才差我過來祭拜,告慰蘇典吏在天之靈。”

一番話,便把縣太爺為何之前沒來,現在才來的緣故說得一清二楚,聽起來倒是也真誠。

蘇趙氏一聽這話,眼淚都落了下來:“難為蔡大人還惦記著我家老爺。”

蘇鳳章的眼神卻微微一閃,他一直覺得蘇典吏是得罪了縣太爺才被免職,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這其中必定有些官司。

只是現在蘇典吏死了,縣太爺肯定不願意告知他們,這件事怕是要成為永遠的秘密。

丁管家又嘆了口氣:“蘇典吏這些年來勤勤懇懇,從無出錯,此次原本只是回家待一段時間,等過了風頭便能起復,只可惜世事難料,竟成了天人永隔。”

這話是真是假無人得知,但蘇趙氏卻像是得到了什麽保證,連聲說道:“是我家老爺沒有福氣,竟是沒能等到那一日。”

“這位就是蘇少爺吧,看著也是儀表堂堂。”丁管家對蘇鳳章的印象顯然並不深刻。

蘇鳳章拱了拱手:“不敢當,娘,不如我陪丁管家去父親墳前祭拜?”

“好好好,照顧的仔細一些。”蘇趙氏吩咐道。

丁管家做事情周到,還帶著祭拜用品,一個小廝跟著他們一塊兒走,另一個小廝還在往裏頭搬東西。

蘇鳳章在前面帶路,有心試探一二,便開口問道:“蔡大人還能記得亡父,在下感恩懷德,銘感不忘,只是如今熱孝在身,倒是不便上門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