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這齊家大房上下折騰的動靜, 就這麽傳了出去。

外頭的人聽聞,也只是失笑道:“早前就聽聞這齊老太太偏心大房,不疼二房。誰曉得大房老爺不中用, 叫齊王殿下斥死了。二房呢, 娶的是那真正的王家之後也就罷了, 女兒也要做齊王妃了。一母同胞,卻是不同命啊!”

他們議論幾句,心下也大大瞧不上那齊家大房,更從心底徹底將這兩個齊家分開了來。

底下人將這些稟給了宋珩聽。

宋珩道:“難怪她昔日總要膽小些。身邊圍著的凈是這些東西, 又如何大方肆意得起來?”

底下人聽齊王語氣雖然平靜, 但話裏話外都是心疼那位齊三姑娘的意思, 忙捧道:“三姑娘今後不就享不完的福麽?”

宋珩淡淡應了聲, 道:“吩咐下去, 要吊著那齊老夫人的命。莫要哪日氣死了, 還要勞齊三姑娘為她守孝。”

底下人忙連連應了, 這才退了下去。

在京中名聲大震, 更因為女兒做了皇後而煊赫一時的王家, 轟然倒下了。

前去抄家的人, 也不避諱眾人打量, 就這樣頂著眾多目光去了。

“這是皇帝之怒,在狠狠打這假王家的臉呢。”有人道。

來往的人在墻外都能聽見裏頭大罵肖家, 忘恩負義之徒的聲音, 還夾雜著幾聲女眷的哭喊、罵聲。

“卻不知肖家這會兒也正罵他們呢。”又有人跟著笑道。

墻裏,王老太爺, 不,準確來說,他叫萬錫。萬錫挫敗地落了座, 此時罵肖家,罵姻親,都已起不了半點作用。

昔日那些來往的權貴,此時都躲的遠遠的了。

恨只恨,他生的兒子凈是些蠢貨,竟沒一個得用的!

萬錫咬著牙問:“我且只問一人,王嫻呢?皇後呢?她如今在做什麽?”

對面立著的禁軍統領這才冰冷嗤笑了一聲:“正是皇後大義滅親,這才這樣快呢。”

萬錫等人臉色劇變。

“不可能!我女兒怎麽會棄她的家族於不顧!”王夫人尖聲道。

她也沒想到自己嫁了個賊窩,只是多年下來,她也已經習慣了。更何況她的女兒做了皇後呢。比被騙婚,她倒更憎惡那戳穿這些事的人。

萬錫卻是陡然頹唐道:“是有可能的。王嫻啊……是我一手教導。我教她,當斷時則斷。我教她,做王家人,便要懂得該心狠手辣時就要心狠手辣……她倒也都學會了。”

王夫人傻了眼。

誰曉得,最後竟是他們自己害了自己!

這廂王家仍蒙在一片烏雲慘淡中,宮中太皇太後卻正在問宋珩:“禮都備下了?”

宋珩:“嗯,備下了。”

他親自選的。

太皇太後道:“我再添些如何?”

宋珩自然也不會拒絕。

太皇太後又叫了個嬤嬤,吩咐她:“去太後的私庫裏,擡些絲綢、珠寶出來。”她說罷,看向宋珩道:“早年間,你大哥可是贈了她不少好東西。她既然連為你大哥念經都不肯,又何必留著這些玩意兒呢。你那齊三姑娘,想必是會喜歡這些東西的。”

讓太後狠狠出上一次血,倒也是好的。

但宋珩還是道:“不必了。”他眼眸微冷:“本是喜事,何必用些臟東西。”

太皇太後欲言又止。

“那便依你吧。”她頓了頓,道:“過了太後手的,是叫人想著不大舒坦。那我再多添上一些。”

說罷,她叫了個嬤嬤來寫另擬一張單子。

等宋珩走後,嬤嬤問:“那還去太後宮裏嗎?”

太皇太後冷嗤一聲道:“去,為何不去?擡回來放在我的私庫裏。她這些年從不長記性,如今該要好好長長記性。”

等到了第二日。

便有宮人自宮門而出,擡著數台金銀、絲帛,其中還夾有名畫、紙硯等物,竟都是沖著齊春錦的喜好去的。

他們這般陣勢也任由旁人打量,再傳開。

這廂禮官登了門,才正式告知了婚期。

而那廂也有官員私底下議論了起來。

“這納征的日子,怎麽偏偏選在假王家被抄的第二日?”

有人捋了捋胡子,沉聲道:“還看不出來嗎?此事並非是一力由皇帝主導,而是仍有齊王的手筆!甚至……有可能是齊王全權操控的。”那人說著搖搖頭,道:“也不知是好是壞。如此可見,皇上與齊王倒是叔侄情深的。但齊王待皇上,倒是未必……”

“皇上還是太年輕了,其實有齊王從旁把關未必是壞事啊?”旁邊一個中年男子道。

旁人聞言不語。叔侄和諧,又豈有他們發揮的余地呢?只是這些話不好說出來罷了。

一時,四下又安靜極了。

半晌,才有人感嘆了一聲:“這齊三姑娘倒是個厲害人物了。”

是啊。這樁樁件件說下來,核心就是這位齊三姑娘。

……

齊春錦睡醒時,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