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第5/7頁)

這些小打小鬧,太子一開始並未放在心上,他跟歷朝的其他太子還是有所不同的,因為他甚至不是皇後養大的,而是打小就跟在聖上跟前。至於羽翼豐滿就更別提了,哪怕是長子,但其實聖上跟太子的年歲差距非常大,一則是太子前頭還有好幾個夭折的兄長,二則是已經遠嫁的大公主、二公主年歲都比太子要大一些。

等於說,名義上太子是聖上的長子,實則父子倆相差了將近三十歲。所以,他完全等得住。

著急個啥啊!等那些內憂外患都被解決了,這如畫江山也更穩固一些了,再由他來接手,豈不是美滋滋?

太子一點兒也不著急,可其他人卻是著急了。

及至前陣子他發覺府上的情況嚴重不對,他侍妾所出的長子甚至無意間說出了忤逆的話來,他立馬警覺起來。

這才有了他秘密入宮跟聖上坦白,設下計謀引出幕後主使的情況。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就連皇後和三皇子都被蒙在鼓裏,甚至聖上還打算趁機考驗一番,免得那些叛軍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策反了這二人。

結果倒是挺好的,皇後和三皇子都是無辜的,就是聖上可能不太高興,畢竟要他承認他兒子是個傻子,對任何一個當爹的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讓劉侾感到狐疑的是,對於那些叛軍的說辭,很是有些含含糊糊。

一開始,劉侾和三皇子都以為是前朝余孽。這也蠻正常的,畢竟前朝覆滅還不足百年,尤其當初先帝還是暴力推翻了前朝,偶爾有個把前朝皇室子嗣流落在外,倒也能說得過去。

可假如事情是這樣的,那麽大可以直接說出來,辱罵前朝余孽又算得了什麽呢?

問題就出在聖上和太子對此事一直保持著含糊其辭的態度,最嚴厲的措辭也就是叛軍了,甚至都沒牽連到祖宗……

“老太太,您說這事兒稀罕不稀罕?我總覺得這裏頭另有文章!”劉侾如是道。

楊冬燕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劉侾一眼,隨後才搖著團扇,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沒罵祖宗很奇怪?一個祖宗,咋罵呢?”

“啥、啥玩意兒?!”劉侾一個腳底打滑,也跟著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還沒到過年呢,你跪下我也不會給你發紅包的。”

劉侾揉著膝蓋慢吞吞的爬起來,委屈的道:“老太太您可別開玩笑了,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呢?您要麽幹脆別告訴我,要麽就索性說全乎了,不然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難受得緊!”

楊冬燕尋思了一番,覺得也沒啥不能說的,遂指了指小幾:“奉茶。”

事到如今,劉侾還能如何呢?

他不光親自給老太太奉了茶,還是跪下雙手捧著給的。

夠誠意了吧?

當孫子當到這個地步,那是連窩頭都嘆為觀止的。可以說,劉侾並非楊冬燕最能耐的孫子,但一定是最像孫子的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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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的付出得到了回報。

楊冬燕尋思著自己還真有可能成了除卻皇室之外,唯一知曉這個事情的人了。不過這也說不好,人家敢在背後搞事兒,那肯定是知曉內情的。

“先帝還另外有兒子。”

聽到這話,劉侾懵了一瞬,心說誰不知道先帝還有別的兒子呢?那誰家是只有一個兒子的?平頭百姓自是不提,勛貴之家誰還沒個妾室通房呢?

可隨即,劉侾瞳孔一縮。

“想明白了?其實吧,先帝也不能說是負心漢,他就是奔著目的去的。對他原配是不公平,可這事兒要咋說呢?哪個開國皇帝不是手染鮮血的?連我這個沒啥學問的人,都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犧牲一個原配發妻又算得了什麽呢?”

楊冬燕神色淡淡的說出了多年前的事情。

其實,當年跟隨先帝打天下的四大異姓郡王裏頭,唯獨只有永平郡王和安平郡王是真正的貧寒出身,另外兩位卻是世家子,當然是在前朝敗落了的舊貴族。

至於先帝,他的出身其實不差的,往前推個幾百年,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世族。可惜,甭管是王朝還是世族,終有敗落的一天。

而為了家族起復,聯姻是個非常簡便實用且快捷的方式。因此,先帝跟另外一個風頭正盛的高門貴女成了親。

楊冬燕琢磨著,先帝應該不至於早在當初就謀劃了這般多,後面的事情可能是因為事情發展不受控制了,一步步的走到了後來那個境地。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家子被坑得好慘。

“他在帶著人手在北邊造反,可他的妻兒都在南邊,你覺得前朝皇帝會放過他們?又或者說,先帝想不到這一層?不可能的,說白了就是不在意罷了。”

楊冬燕已經說得很委婉了,事實比這個更加殘酷。

在最初,還不知道事情前因後果的時候,先帝是打著為妻兒報仇的名號召集人手往南邊殺過去的。但問題是,從先帝揭竿起義的那一刻開始,他留在南邊的妻兒甚至包括他嶽父一整個家族的人,都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