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福寶真的是被嚇慘了，雖然自己平常也總是欺負村裏的小孩，拿樹枝或是丟石頭嚇唬他們，但是也從來沒有沒丟過刀啊！

陳福寶見過陳金花用這把刀，當時他媽從村口的劉叔叔那邊買了幾斤豬排骨，就是用這把刀“哢哢”地剁開來，就和切豆腐一樣，有一次他貪玩跑過去湊熱鬧不小心蹭到刀刃，差點連手指頭都割掉了，血“嘩啦啦”地流了大半天才止住。

這麽鋒利的刀，顧沅沅不僅徒手握住還能輕松掰斷，這不是妖怪是什麽？！

陳福寶回想起剛剛刀擦過自己腳面的場景，渾身一哆嗦，尿意和淚意都更加洶湧了，哭得那叫一個震天動地。

“羞羞臉，羞羞臉，沅沅三歲的時候就不尿褲子啦！”

顧沅沅被面前小妖怪的哭聲震得耳朵疼，伸出軟乎乎的小手捂住耳朵，一邊“嘻嘻”笑著一邊朝後者做了個鬼臉。

她還以為這個小妖怪有多厲害呢，結果自己隨便一嚇唬他就尿褲子了，這樣的膽小妖，才不配娶她當媳婦！

顧沅沅看著面前哭得滿臉鼻涕眼淚的陳福寶，嫌棄地小臉扭到了一邊。

她現在還小，爹爹說了，等她長大，會幫她選找一個相貌好、修為高、溫柔體貼又對她好的男修當丈夫的。

陳福寶見顧沅沅笑他，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尿濕的褲子，“哇”地一聲得更兇了。

……

“福寶，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哭得這麽大聲啊？！”

顧沅沅正想拉著陳福寶問問他有沒有看到自己爹爹，結果後者哭聲太大，住在隔壁的幾戶鄰居聽到哭聲三三兩兩地圍到了院子外面來，其中和陳金花關系好的牛翠萍更是直接走到了院裏，在屋外探頭探腦地喊著陳福寶的名字。

“嗚嗚嗚……牛嬸！！”

聽到牛翠萍的聲音，陳福寶頓時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朝著廚房外面爬去。

“哎喲，到底怎麽回事啊，這麽大人了還尿褲子，福寶你腿怎麽了？怎麽站不起來了？！”

牛翠萍才走到堂屋，看到從廚房裏頭爬出來的陳福寶，趕緊上前將他從地上扶起來，拿了掛在墻上的抹布去擦他濕了的褲子。

“嗚嗚牛，牛嬸……二妞是妖怪……嗚嗚嗚…她要殺我嗚嗚……”

陳福寶一把抱住了牛翠萍的大腿，空出來的那只手胡亂揮舞著描繪著剛才的場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蹭得後者褲腿上都是。

“嗐，我還以為是出什麽事了呢，原來是噩夢了，做噩夢醒了就好了，你坐這兒清醒清醒，牛嬸去外頭給你打盆水洗洗臉，看你這尿床尿的，你媽要是回來看到肯定要罵你！”

牛翠萍一聽陳福寶這話就笑了，她還以為遇到什麽大事了呢。

二妞她是知道的，是她的好友陳金花一個月前花了三萬塊錢從小毛頭手裏買來的。

當時小毛頭說女人越來越不好抓，外面查得嚴，說不準再過個幾年他們就不幹了。

陳金花一聽就急了，她男人死的早，就剩下這麽一個兒子，現在才七歲，至少得再等個十年八年的才能娶媳婦，他們蓮花村的男人討老婆，十個裏面有八個都是從外頭買的，要是小毛頭他們說的是真的，等陳福寶長到能娶媳婦的年紀就買不到人了！

小毛頭見陳金花和家裏同樣有男娃的幾人著急，便“好心”地給他們推薦了一批貨，說是媳婦兒可以提前買，當童養媳從小養起，這樣不僅價錢便宜，長大了還聽話，比花七八萬甚至十多萬買一個老想跑媳婦兒可劃算多了。

於是好幾戶有男娃的人家都買了童養媳，蓮花村重男輕女嚴重，女娃娃幾乎一生下來就淹死，這邊離其他村也有些距離，再等別家生女娃，還不如買個現成能幫家裏幹活的方便，穿家裏不要的舊衣服，給口吃的，也花不了幾個錢。

二妞就是這麽被買來的，她膽子小，也不聰明，讓做什麽就做什麽，陳福寶天天欺負她，剛買來的時候還白白胖胖的，短短一個月就瘦得不成樣了，見了人都低著頭往後躲，被打也只會抱成一團哭。

就這樣的孩子，怎麽可能反過來欺負別人，所以陳福寶這麽說，牛翠萍想也不想就以為他是做噩夢了。

“牛嬸別走！我沒做噩夢，二妞把菜刀給掰斷了！就在廚房裏，不信你去看！”有人幫忙撐腰，陳福寶的膽子也大了許多，擦了擦眼淚哽咽著指著廚房道。

……

“不得了，陳家的童養媳反過來欺負人了？快去蘭花家喊人，福寶他媽正在蘭家打牌呢！”

“二妞欺負福寶啊？？沒看出來這丫頭膽還挺肥。”

“可不是嘛，咱們進去看看，順便把二妞給抓了，等金花姐回來好好教訓一頓！”

“……”

陳福寶和牛翠萍說話的這會兒功夫，圍在院門口的一群人也是忍不住進來查看動靜，聽到陳福寶這麽說，人群中立刻有人跑去找陳金花去了，剩下的則是邊議論邊進屋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