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這我就真不知道了。”謝朝雲心中暗自松了口氣,隨後笑道,“兄長若是好奇,大可自己去問問。”

謝遲那如玉般的臉上並沒什麽神情,傅瑤走後,他就從愕然的情緒中脫離開,漸漸平靜下來。他知道謝朝雲懷的什麽心思,但卻並沒再搭腔。

謝朝雲見他不願再談這件事,也沒勉強,只是又道:“景太醫已經將你的狀況同我講了,接下來這段日子,煩請在家中好好養病。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麽辦?這青黃不接的朝堂又該如何?”

“就算沒有我,你也依舊能過得很好。”謝遲垂著眼,透著些陰郁,“至於朝堂和北境,我活一日便管一日,若有朝一日真管不了了,也都是各自的命數。”

這話大有“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的意思。

謝朝雲最怕見著他這模樣,就像是個在懸崖邊行走的人,隨時都可能跌下去,旁人看的心驚膽戰,他自己卻毫不在意。

她看得心中一緊,偏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得讓太醫與侍女進來服侍,自己拂袖往書房去了。

傅瑤正在病懨懨地趴在桌旁發愣,手邊放著粳米粥和各式小菜,看起來很是誘人。

昨夜壓根沒怎麽休息,清晨睡的那會兒也沒什麽用,她如今只覺著身心俱疲,壓根沒什麽胃口,就連吃飯都提不起興致。

銀朱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勸著,見謝朝雲來後,連忙止住話頭行了一禮。

“阿雲,”傅瑤有氣無力地坐直了身體,擡眼看向謝朝雲,搶先一步說道,“饒了我吧,千萬別提方才那事。”

她冷靜下來再想,只覺著自己像是吃錯了藥,一時倒是痛快了,可今後卻壓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謝遲。

謝朝雲看著她這模樣,只覺著可愛極了,溫聲笑道:“好好好,不提。”說著又吩咐侍女道,“這粥好香,給我也盛一碗來。”

傅瑤陪著謝朝雲吃了頓早飯,終於還是撐不住,歇息去了。

她心中始終記掛著,果不其然,夢中見到了謝遲。兩人再也不是隔得遠遠的,一人打馬而過一人在樓上看著,而是離得很近很近,氣氛曖昧又親昵。

這夢像是被那情急之下的冒失一吻給勾出來的,傅瑤醒過來的時候,壓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蒙著被子緩了許久,打定主意這些日子要躲著謝遲。

在謝朝雲與景太醫的反復念叨下,謝遲終於聽了回醫囑,好好地在家中養病,並沒再出府去來回折騰,便是有什麽急事也是宮中遣人來回傳話。

傅瑤平日裏要麽在謝朝雲的聽雨軒,要麽老老實實地呆在書房,再沒往謝遲面前湊過。

只是住在同一個院子,終歸還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謝遲偶爾會遵從醫囑來院中曬太陽,傅瑤恰巧撞見過一兩日,低頭看著地面問候一聲,便急匆匆地回書房去了。

謝遲也沒主動找過她,日子就這麽平淡地過著,半月後,傅家那邊送了封信來,是傅璇的親筆信。

“長姐要回來了!”傅瑤一見那字跡便喜笑顏開,一邊看一邊同銀朱道,“姐夫接了調令,將事務交接妥當後,便會全家一起回京城來,預計應該是在一個月後抵京……”

銀翹湊在一旁看著,忽而道:“呀,這信上是不是提了岑公子。”

她自小跟在傅瑤身旁,雖未曾刻意學過,但也是認得些字的,一眼就注意到信上提了岑家。

“是,”傅瑤打眼掃過,轉述道,“長姐說,岑公子要趕明年的會試,這次會隨著他們一道入京來。既能同京中的學子探討學問,也算是提前交際一番。”

說完,她又琢磨道:“可巧二哥明年也要考會試,說不準能結個伴,他二人應當聊得來。”

“這樣……”銀翹拖長了聲音,眼風忍不住往傅瑤臉上瞟。

傅瑤原本倒是沒覺得如何,硬生生被她這眼神給看得不自在了,反手將信扣在了案上,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