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白切黑布衣皇帝的打臉日常(二十五)
喬安走下馬車, 站在府門前。
新建的長寧侯府坐落在城郊,外面看著恢弘氣派,高高翹起的飛檐刻畫著栩栩如生的神獸, 墻角有幾枝疏落的梅花斜影旁出,顯得莫名的寥落。
所有人看見長寧侯府, 都不免會感嘆新帝的寬厚心胸, 竟然為前朝末帝建造這樣氣派雅致的府邸榮養,可謂是仁至義盡,也不怪本來許多紅著眼睛恨不得與新朝同歸於盡的殷家宗室都漸漸軟化, 願意接受新朝的敕封, 而天下士林也逐漸扭轉了口風, 從最開始的“豎子狼子野心謀朝篡位”漸漸變成了感慨“只如上古大尊堯舜禹”的一段佳話。
有侍女要為她推開門,喬安擺了擺手:“我自己進去,你們都留在外面。”
鎮守侯府周圍的禁衛軍們面露難色,喬安只淡淡看了他們一眼:“怎麽, 我說話不管用了, 是嗎?”
她平時總笑眯眯的, 但是冷下臉時,竟顯得莫名威儀。
侍衛們頓時一凜,紛紛惶恐地低頭告罪:“姑娘息怒。”
喬安並不看他們,徑自推門而入。
侯府裏的仆從很少, 一路走進來,路過的抄手回廊上連堆積的雪花都沒有掃幹凈,缺少養護的亭台花園在寒冬中越發顯得蕭瑟, 喬安越看,心裏越沉,只默不作聲地往前, 在後花園中,看見殷雲舟。
他站在梅林環繞的長亭裏,微微仰頭,看著周圍高高的圍墻,溫潤俊美的側臉,一片疏落的寥落。
喬安喚他:“表哥。”
殷雲舟愕然轉身,看見她,頓時露出驚喜的神色:“你怎麽來了?”
“正好得閑了,來看看你嘛。”
喬安提起裙擺,輕快地走上台階走進亭子,走到他旁邊,看著石桌上鋪開的畫了一半的梅林圖,笑起來:“哎呀呀,大藝術家又在搞創作啊。”
殷雲舟溫柔地看著她:“只是隨便畫畫,也值得你這樣取笑我。”
“我才沒有取笑,我認真的嘛。”
喬安看著那張濃淡得宜頗具風骨的墨梅圖,感慨:“隨便畫畫都能畫這麽好看,你這個本事要是能分我一半就好了。”
殷雲舟失笑:“你這樣怠惰調皮,分你一半怕是不行,不過等我畫好了給你拿走,倒是可以的。”
喬安笑眯眯:“聽說坊間表哥一幅畫價值千金,白送我,表哥也舍得?”
殷雲舟深深看著她,卻是輕聲說:“只要你想要,表哥什麽都舍得與你。”
喬安一滯,對上他真誠又溫柔的眼睛,只覺得心頭微痛,不由地低下頭,故意嬉笑著遮掩過去:“表哥果然最疼我啦。”
殷雲舟看她如此,眼底劃過隱痛,卻笑著說:“你是我的妹妹,我不疼你還能疼誰。”
喬安心裏更不好受,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殷雲舟卻突然開始咳嗽:“咳,咳咳。”
“怎麽突然咳嗽了。”喬安余光瞥見旁邊的藥碗,更是一愣:“你怎麽喝上藥了?是生病了嗎?”
“冬日體寒,早日總有幾聲咳嗽,算不上病,不過是喝些藥膳調養。”
殷雲舟雲淡風輕地略過,正要去拿藥碗,喬安突然默不作聲地先端過來,打開蓋子聞了聞。
殷雲舟愕然:“你還懂藥理?”
喬安放下碗,慢慢擡起頭看著他。
喬安甚至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如果只是調養,為什麽要加這麽多補氣的黃芪與白術?”
殷雲舟不語。
喬安突然握住他的指尖,入手是冰一樣的寒冷。
還沒有到冬天最冷的時候,他已經穿上了最厚的狐裘,可是手還這樣的冷,像是剛從冰窖裏出來的,冷得讓人害怕。
喬安喃喃說:“表哥,你知道嗎,你的臉色很白,雪一樣的白。”
殷雲舟啞口無言。
“表哥,你才二十四歲啊。”
喬安嘴裏滿滿的苦澀,連帶著眼眶也酸澀:“你還這樣年輕,身體怎麽就被糟蹋成這個樣子。”
殷雲舟抿了抿唇,擡手輕輕摸著她的頭發:“我沒事。”
“那什麽叫沒事,死了才算嗎?!”
喬安氣得渾身發抖,她第一次那麽恨一個人:“曹光,淩遲都便宜他了,你在宮裏這些年,他該是害過你多少,他活該被千刀萬剮,他活該被挫骨揚灰。”
“好了,好了。”殷雲舟安撫著:“他已經死了,我已經出來了,都過去了。”
“是,都過去了。”
喬安用力抹了把眼睛,鄭重說:“表哥,我給你調養,我醫術很好,我還有一個神醫朋友,我們倆一起給你養,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殷雲舟溫柔地看著她,像是包容著一個孩子的一切:“好。”
聽你他答應,喬安這才放下心來。
喬安拉著殷雲舟坐下,拉過他的手腕給他把脈,邊把邊琢磨著要用什麽藥材,還想著得趕快把方愈拉過來,畢竟問診把脈這方面還是他這個土生土長的神醫比較擅長,等方愈找好了藥,她再給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