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顧時歡在酒樓見到沈慕言的事, 不知怎麽的,傳進了祝長君的耳中。

他心裏很不是滋味,人剛回來就急匆匆的去見, 她到底幾個意思?難不成失憶了也還喜歡那小白.....他瞅了一眼坐在不遠處整理卷宗曬得一臉黑的沈慕言,怎麽看都怎麽不順眼。

沈慕言江南貪汙案辦得漂亮, 心底再如何不喜他, 也不得不承認他才幹卓絕,嘉獎固然是要嘉獎, 但一碼歸一碼, 能幹不代表他就得欣賞他。

祝長君骨節一錯,捏了幾個響指, 起身準備出門溜一圈透氣靜心。回廊來往的官員們紛紛跟他打招呼, 祝長君心不在焉的頷首回應, 路過議事堂時, 裏頭有爭執聲傳來:

“ 照我說, 就讓呂尚去,他曾去過昌州治理農田水利,有一定經驗。”

“不行, 彼時昌州水患範圍不廣, 他尚且還能勝任。可這次不同, 得選個穩妥的, 上頭都盯著呢,可不能弄砸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那你說誰合適?”

幾人討論得臉紅脖子粗也沒個結果, 這時祝長君進來了。

“在論何事?”

“祝大人!”眾人紛紛行禮,其中一人說道:“此時江南水患已穩住,現下要緊的是農田水利重建之事, 工部那邊說還需派個人同行,因此,下官正在議此事。”

“可擇好人選了?”

“並未。”

祝長君閑閑一笑,有那麽點幸災樂禍的意味,提議道:“即是如此,何不妨請沈大人再走一趟?索性他能力突出,經驗豐富,定能辦好此事。”

沈慕言?

這......不合適吧,人家剛從江南回來還沒兩天呢,沒喘上一口氣就又要派走?且不說江南水患之地環境惡劣,尤其是農田水利之事更是冗長復雜,沒三五個月,斷是不能處理好。

眾人心裏都有些同情。

但丞相大人都開口了,你還能反駁不成,反正這苦差不落到自己頭上就謝天謝地了,算了,死貧道不如死道友,沈老弟保重!

於是,下江南恢復民生之事便悄咪咪的又落到了沈慕言頭上。

臨下職時,劉大人看了一眼曬黑了三個色的沈大人,心裏覺得過意不去,邀了幾人主動請他吃飯,“沈老弟,一起聚聚啊,權當為你送行。”

沈慕言苦笑,點點頭,勾肩搭背跟他們走了。

祝長君瞥了他們一眼,吩咐祝全,“走,回府。”

收拾了情敵,再回去教訓那個小女人!

......

顧時歡揣著香粉匣子回了趟大長公主府,一人給送了堆香粉,逗得大長公主喜笑顏開。她本來想說說姐姐的事,但見母親興致高昂又不忍與她說這些,母親性子隱忍,爹爹性子軟和,若是知道鄭霍的事情,少不得要為姐姐垂淚。

大長公主見她無精打采,問道:“夭夭有心事?”

顧時歡蔫蔫的點頭,算是吧。

“何事?說來給阿娘聽聽。”

她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決定暫不提姐姐的事,拐了個話頭,“覺得嫁人後,日子無聊得很,沒什麽好玩的。”

以前一起玩兒的小夥伴們都嫁人的嫁人,生子的生子,如今再聚一處不是說些家長裏短,就是攀比自家兒子和夫君,無趣得很。她去參加了兩次宴會就再也不去了,整日上街玩,但現下,臨安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也被她跑了個遍,已經沒了那股新鮮勁兒。

“唉......”她長長嘆了口氣。

大長公主笑著剜她一眼,“怎的都嫁人了,還整日想著玩兒呢?又不是十歲小姑娘了。你見哪家夫人是這樣的?跟個流氓混子似的成日在街上閑蕩,也就女婿能慣著你。”

顧時歡不樂意,嘟噥嘴道:“他哪是慣著?他是沒空管我。嚴厲起來的時候像個夫子似的。”

一旁的杜玉蘭聽了這話倒樂個不停,“夭夭,祝大人真像個夫子似的對你?”

杜玉蘭的父親是吏部尚書,祝長君曾經去她家中做客時,她便見過這位大越朝聞名的年輕宰相,想起他那副嚴肅清冷的模樣,心裏也為小姑子發憷。她跟顧時歡一樣,最怕嚴厲的夫子。

顧時歡點頭,“昂,還規定許多事呢,不許我晚上喝糖水,不許我看話本。”她湊近杜玉蘭,低聲說道,“我好幾箱話本都被他收走了,你說氣不氣人?!”

“該!你也該改改性子了,回頭若是當了母親,難不成還跟孩子們一起搶話本看?”大長公主一點也不同情她。

“娘,我這會兒還沒孩子呢,就已經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都快悶死了。”

說到孩子的事,大長公主又來了興致,悄悄問她,“夭夭,你們有過幾回了?”

“什麽幾回?”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的,顧時歡聽不懂。

但杜玉蘭聽懂了,婆婆問小姑子房裏事,她在一旁尷尬得很,於是趕緊找個借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