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妙雲!”

姜心慈夜裏出門, 沒想到撞到這麽大的一件事。

黃妙雲聽見姜心慈,從馬車裏探出腦袋,瞪大眼睛, 問道:“娘,您怎麽來了?”

姜心慈被胡媽媽扶著下馬車, 眉頭擰得深深的, 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姑娘家家,一個人晚上出來處理這麽烏七八糟的事, 若是遇到什麽危險, 亦或者損了名譽,可怎麽好。

黃妙雲下車, 走到姜心慈身邊耳語兩句, 兩人便一道上了馬車, 說悄悄話。

姜心慈聽罷事情始末, 臉色變幻如狂風卷雲, 最終還是更憂心黃妙雲的處境,有些責怪道:“你怎麽不跟娘說,一個沒出閣的姑娘……”話還沒說完, 她忽然開始自責, 如果不是她病了, 這些事該是她這個做母親的操心。

黃妙雲連忙握著姜心慈的手, 說:“娘,先把人處理了, 這附近都是民居, 怕驚動了人。”

姜心慈沒病之前出身書香門第,後來嫁人也掌過家,不是文文弱弱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當下利落地吩咐人將和尚抓進院子審問。

黑衣壯漢倒是長眼,老老實實守在院子裏,護著她們。

姜心慈坐在廳裏的木凳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清秀和尚,頗有當家主母的風範,問道:“你和張素華,是什麽關系?”

和尚拿眼掃了姜心慈和黃妙雲,姜心慈示意胡媽媽上前,胡媽媽上去就是一耳刮子,斥道:“容得你胡看我們家主子!”

和尚吃硬不吃軟的家夥,當時有些怕了,低了頭沒什麽底氣的說:“你們這是動私刑!”

姜心慈往屋子裏一掃,讓胡媽媽去內室轉轉,胡媽媽剛進去就出來了,手裏拿著一只鬥彩的茶碗。

姜心慈指了指尋常人家根本用不起的鬥彩茶碗,說:“我道我家怎麽丟了東西,原來賊在這兒!胡媽媽,去報官,叫五城兵馬司的來拿人,直接下獄!”

和尚怕了,連忙說:“夫人饒命!這碗是她拿來的,不是我偷的!”

姜心慈眉毛一蹙:“她?哪個她?”

和尚卻說:“……媚兒,是媚兒拿來的。這房子也是她的,我不過同住,我什麽都不知道。”

姜心慈自然不信,不過和尚倒是很知道輕重,多余的再也不肯說了,縱使姜心慈嚇唬他,他也一口咬死:“男未婚女未嫁,夫人做什麽拿我!”

胡媽媽啐他一口,罵道:“阿彌陀佛,你這個臟東西!將來是要下地獄的!”

出家人也好意思說“男未婚”三個字。真真是辱沒佛祖。

可和尚倒是沒說錯,他們拿他,沒有名頭。

姜心慈當機立斷,叫人把和尚送回寺廟看管,等明日天亮了,就讓黃懷陽找廟裏的住持把人關起來。

他們沒資格,住持總有資格管自己家的和尚吧!

黃妙雲心裏還有一問,躲在胡媽媽身後問道:“和尚,媚兒最近為什麽不來找你了?”

和尚眼神閃閃躲躲,沒應答,反問一句:“她說是病了,難道不是?”

黃妙雲就知道有鬼,眼見問不出來,就讓黑衣壯漢把人給五花大綁送回寺廟。

姜心慈出院子裏去問黑衣壯漢身份,對方不說,只道:“有一日家主會找你們的。”

黃妙雲看著他們綁著和尚走了,也滿腹疑惑,她絲毫猜不到他們的家主是誰。

姜心慈攬著黃妙雲說:“回家吧。”

這次母女同乘一輛馬車,黃妙雲跟姜心慈討論:“母親,您說表姑母……”

姜心慈捏緊了帕子,心裏將張素華唾棄了一萬遍,都一把年紀了……光明正大地嫁人不肯,在外面包個和尚,還給自己取名叫“媚兒”。

左右這些事都叫黃妙雲給撞見了,姜心慈也沒得再去裝瞎裝傻,便說:“多半是懷孕了。”

黃妙雲也是這樣想的。

母女兩個到了家,姜心慈囑咐黃妙雲:“剩下的事,你就不要沾手了。”

黃妙雲擡眼問:“您……要親自去找父親嗎?”

畢竟去廟裏施壓,肯定得黃懷陽出面。

姜心慈頷首道:“是。”

黃妙雲心裏忐忑卻不敢說,點點頭,回團月居去休息了。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之後,黃妙雲直接去了箬蘭院,這件事她一手跟下來的,怎麽會不操心。

姜心慈見了黃妙雲倒也不意外,開口便交代說:“已經讓你父親去了。大夫給張素華開的藥,不敢放大廚房熬制,在福壽堂的小廚房熬著,她總要處理藥渣,有藥渣就有證據。”

黃妙雲坐在姜心慈身邊說:“母親,這件事有證據還不行,不管怎麽說她是老夫人唯一的血脈親人,一旦將她和咱們一家放在對立的地位上,老夫人終究要偏袒一些。”

這些姜心慈也知道,也沒別人。

黃妙雲趁機說:“張家老太太和木香的老子娘走得很近……”

姜心慈眼睛一亮,隨即又很無奈,黃妙雲心思竟縝密到如此地步,她這個當娘的,仿佛錯過了很多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