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4頁)

“主子,”小雀兒飛奔進後殿:“今日早朝,奉安國公當朝說明在靖文十一年,太後就被其父自族譜中除名。慈寧宮得了消息,太後下懿旨召奉安國公進宮。”

“什麽?”李安好驚訝了,她就說早朝怎麽沒鬧起來,原是還有這出。

驚訝之後細想,靖文十一年,先帝皇六子從後雲潭假山上摔了下來,當時就沒了命。這兩件事會不會有什麽幹系?

小雀兒接著說:“慈寧宮的首領太監魯寧去了內務府,太後動了大怒,將殿裏的花瓶碗盞全部砸了。”

李安好調頭看了眼寢殿,回過頭來道:“咱們去慈寧宮。”

懿旨到奉安國公府,奉安國公陳弦似早料到會有這出,什麽話也沒說跟著傳旨的宮人走了。

待嫁的陳元若目送著父親,滿心擔憂。太後身份擺在那裏,她是真怕父親這趟回不來,待看不見人影了,匆匆回自己的若雲塢,叫來檀兒:“你去外院找小影子,讓他跑一趟鎮國公府。”

“姑娘別急,奴婢知道這會小影子在哪。”

太後懿旨一宣,全京城都在猜當年到底是因為什麽事,使得奉安老國公將深受靖文皇帝敬重的皇後除族?一時間病重的懿貴太妃就往後排了,除了承恩侯府還惦記著,沒幾家在意。

榮親王府前院紫英堂,坐在書案後的榮親王,短短時日鬢邊生了灰發,一雙虎目沒了過去的銳氣,令其看上起平和了不少。

幕僚盛凡知道這難以抉擇,可食君之祿忠君事,有些話雖犯上但他還是想說:“既然王爺無勝算,那凡某只問兩事。一、王爺可行過大逆不可恕之事?”

榮親王麻木地搖首,無力地說道:“沒有,皇兄是父皇一手教出來的,他登基時兵權在握,吾等怎敢犯?”他唯一錯估的就是皇七子——淩庸墨。淩庸墨深諳制衡之術,事到如今,他懂了。

榮親王府、賢親王府、恪王府等等,既是聖人眼中刺,也是其手中棋子。“為君之道,帝王之術”,他以為自己參悟透了,實則連邊都沒摸著。

“現在這位,本王對他雖有貶薄,但要不了本王的命。”

盛凡再問:“王爺甘願俯首稱臣否?”

怎麽會甘願?榮親王紅了眼,但他有四個兒子,七個女兒,兩個小孫兒還未滿周歲,艱難地咽下堵在喉裏的那口氣,驀然笑之,淚花閃爍,嘴張開又合上。

皇帝已斷了他雙臂,要想保全榮親王府,他就得狠下心自廢多年積攢,笑著笑著眼淚淌下。

“只要不造反,單憑本王是先帝胞弟,皇帝就得容著榮親王府。”

盛凡松了一口氣,跪地叩拜:“凡多謝王爺賞識和多年看顧,既王爺已放下過往,凡也當別去。”

榮親王齜牙苦笑,擡手抹淚,可淚不止。起身離座,繞過書案親自上前扶起盛凡。

“本王也要多謝先生這些日子的辛勞,若無你的分析推衍,也許本王仍執迷不悟。”王妃脫簪去飾,入了西苑佛堂,說是為他祈福。他不癡,知道茳苑在等大罪臨頭那日。

“王爺過譽了,凡既為您的幕僚,自不能明曉前是死路,還慫恿您勇往直前,”說到此盛凡語調一變,極為鄭重道:“您還是盡快解散去蓄於緬川的九千私兵,暗衛在少,倒是可以留著。緬川的銀礦也速速封死,不要再私采了。”

私兵過十千,就沾著“逆”,榮親王也聽勸,這些年私兵一直都在九千數。此事就算哪天被翻出來,以他的身份,至多就是降爵罰俸,傷不大。

榮親王點首:“本王知道,”拍了拍盛凡的肩,雖有不舍,但他也不能阻人前程,“離了王府好好讀幾年書,”說他最不想說的話,“先帝不喜勛貴,皇帝登基後多重用寒門,”他在皇帝招賢,真是跟做夢一般。

“多謝王爺。”

皇宮裏,李安好賴在慈寧宮,坐著品茗,太後耷拉著臉,她跟沒看到似的兀自說著:“剛剛皇上和恪王在慈安宮,懿貴太妃又失禁了,”幽嘆一聲,數不盡的哀戚,“兒子就在邊上,叫她怎麽受得了?”

太後擡手給自己順著氣,她還沒來得及傳姜蓯靈就聽說了前朝的事,頓時怒火沖天,哪還會記著這茬?

“姜院判說了,再不能受刺激動怒了,”李安好抽了帕子摁了摁眼角:“想想這人啊,真的是一點意思都沒有。昨兒上午還好好的,下午就成那樣。病來如山倒……”

“你能別說了嗎?”太後這心裏突突的,生怕下一刻她如那賤人一般癱了:“後宮裏無什事,就去幹正殿看看皇帝,哀家這不用你陪著。”

李安好佯作驚愕,捏帕半掩著嘴:“母後,您剛說什麽?”眨了眨眼睛,似不信地問道,“您讓兒臣去陪皇上?”見太後不吭聲,兩眼一眨淚滲出,“兒臣一直以為您不太願意兒臣與皇上多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