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頁)

大靖重嫡庶,她是皇帝生母卻也是庶母,依照天家規制,還真受不得大靖國母的跪拜之禮。

“妹妹……”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殿外的吟唱打斷了太後的話,“皇上駕到……”

太後安坐,懿貴太妃卻是不能,起身靜立原地看向正殿門口。皇帝攜皇後進入大殿,宗人令琰老親王綴在後。

見著琰老親王,太後也坐不住了,起身迎上兩步:“有勞皇叔了。”

這位可是高祖的同胞弟弟,現年已近九旬,一生未幹政多少,僅掌著宗人府,安安分分地做著宗人令。享樂是享樂盡了,可這一輩子未免也太寡淡了。

白發白須的琰老親王對太後的禮待並無過多反應,只淡而一笑,後捋須看向皇上:“時候也不早了,這就開始吧。”

皇帝點首:“好,那就請叔祖唱禮吧。”

“皇上上座,”琰老親王拿了一旁小太監捧著的金冊,示意太後坐回主位。

跟著唱禮,李安好給太後行了大禮,奉了茶。有琰老親王在,太後也得端出一副慈母樣兒,喝了茶,說了幾句老話,什麽夫妻和睦為皇家延綿子嗣等等,後便讓皇後起來。

接著就輪到了懿貴太妃,皇後屈膝行了禮,並未奉茶。懿貴太妃還得回禮,恭祝皇帝皇後龍鳳和祥。

琰老親王走後,太後就肅起臉看向皇帝:“哀家怎麽聽說昨夜裏藤蘭閣起火了?”

“宮人大意,叫風吹落了檐下的大紅燈籠,”皇帝早料到她會問:“紫葉木被燒著了。”

懿貴太妃表現得很驚愕,捏帕掩嘴急聲問道:“沒傷著人吧,朱嬪呢,驚著了沒有?”

“聽範德江說沒人傷著,”皇帝大概清楚她們提這事是為何了:“朱嬪受了驚,因著現在宮裏大喜,她也沒敢請太醫。”

這時李安好開口了:“一會兒叫上太醫,臣妾陪皇上去看看朱嬪妹妹吧。若是身子有恙,那下午的禮就先擱著,等哪日朱嬪妹妹好全了再行也不遲。”

“這怎麽行?”太後頭一個不同意:“後宮妃嬪不向中宮行三拜九叩之禮,就是不從妻妾尊卑,往深裏說是不尊皇帝,”冷看皇後,“你寬厚大度是好,但在有些事上卻不能縱著。”

說得倒是句句剛正,李安好起身屈膝:“兒臣多謝母後訓示。”

“坐吧,”太後頭稍稍撇皇帝:“一會你去看看,她進宮半年多尚未承寵,戰戰兢兢的也可憐,”說到此不禁深嘆,“位份是你封的,人也是你讓擡進宮的,那就好好待。”

叫皇帝去藤蘭閣,卻不提她。李安好擡起頭望向太後,蛾眉螓首、美目盼兮,明年就是半百,但其風韻仍在。

她大婚次日,太後竟然當著她的面說這些話,還讓皇帝去一妃嬪那,看來她是真的很不得太後的心。不然太後也不會為了惡心她,罔顧尊卑自打臉。

“一個四品嬪而已,竟讓母後這般勞心,是朕之過,”皇帝起身離座吩咐範德江:“去太醫院宣姜明,讓他給朱嬪好好診一診。”

“藤蘭閣被燒,怕是不能再住人了,”李安好跟著起身走至皇帝跟前:“母後說朱嬪妹妹在宮裏過得戰戰兢兢的,”屈膝深蹲,“臣妾深感不安,請求皇上給朱嬪妹妹擡位份,再選個意頭好的封號。藤蘭閣不能住人,那就換昭和宮如何?”

太後臉都黑了,這要是傳出去,她豈不是要遭人恥笑?一個未承寵的妃嬪,因為害怕,就給位份給封號,還讓住西六宮之首的昭和宮,好一個大度的皇後!

“皇後說得對,”皇帝伸手拉起她,後嚴肅正經地皺眉思慮了起來:“那就晉朱嬪為從二品修容。昭和宮久未住人,需要修繕,棲霞宮吧,棲霞宮空著,”回頭看向沉著臉的太後,“雖然昭和宮不能給朱修容,但‘昭’,光明矣,寓意好,就賜給其做封號吧。”

這下她該滿意了。

懿貴太妃閉目,臉瞥向外。太後還以為皇帝是當年,現在嵐兒是徹底廢了,不然皇帝也不會順著皇後的意,賜下如此厚重的恩澤。

出了慈寧宮,李安好就苦笑道:“母後該是要怪臣妾了?”

扭仰起頭看向走在半步前的皇帝,她也沒料到皇帝會一步到位,將朱嬪捧上一宮之主。

“怪你什麽?”皇帝淺笑遞出手:“怪你大度嗎?”眼神幽暗看向前,太後是愈發沒顧忌了,她真以為大靖以孝治天下,他奈何不得她,只能好好供養著她,等她死?

將手放在他的掌心,李安好眨了眨眼睛,走近皇帝一點,打趣問道:“昭修容長得美,皇上真的忍心讓她這般老死宮中?”

如此大封,皇帝是不準備碰朱氏女了。

用力捏了捏掌中的柔荑,皇帝笑出聲:“昭修容不會老死在宮裏,”回頭望進妻子那雙晶亮的桃花目中,“她活不到老。”待弄清了她身上的詭異,他就送她去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