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次日晨起,李安好還未用完早膳,就聽鶯歌說昨晚上籽春院鬧起來了,錢氏的哭聲都傳到了院外。

“伯爺氣狠了,出了籽春院就回了前院,”鶯歌直覺正院那位主兒要消停好一段時日:“呂姨娘聽著了風,特地做了宵夜讓婆子送去了前院。”

喝完盅裏的最後一點牛乳,李安好放下了筷子,漱口後吩咐旬嬤嬤:“一會派個婆子去府門守著,大舅母來了,遞個消息進來,我去雲煙拱門那接她。”

她知道父親氣什麽,錢氏也是,跟著祖母學了這麽些年,是一點長進都沒。

“是”

哭了半宿,又一夜沒能入眠,今日錢氏是兩眼發紅,眼下青紫。郝嬤嬤用溫熱的雞蛋幫著敷了近半個時辰,才去了腫。化上厚厚的妝,倒也看不出什麽。

兩眼無神地坐在妝奩前,錢氏就著伊青的手,喝著冰糖燕窩,嘴裏卻還是苦的。

“夫人,奴婢多句嘴,”郝嬤嬤拿著帕子幫著錢氏小心地擦著嘴角:“這夫妻哪有不要吵架的?床頭吵架床尾和,感情才會愈來深厚。您和伯爺都相敬如賓這麽多年了,難道還相互記著仇?”

錢氏快速夾了兩下眼睛,憋回了眼淚。若只是尋常拌兩句嘴也就罷了,昨晚上伯爺是一點余地都沒給她留。是她年老色衰,不得他的心了嗎?

景氏抵達寧誠伯府時已臨巳時正,李駿怕錢氏怠慢,上值點了卯就立馬回府裏候著了,因男女有別,與景氏客氣了兩句,便請其上轎,親送去後院。

與前院相接的雲煙拱門那,李安好前腳剛到,後腳錢氏和周氏領著三個姑娘就到了。

“母親、二嬸,”屈膝行禮,出門時李安好讓寶櫻給她上了一層顏粉,抹了胭脂,為的就是顯出“刻意”。

“快起來,”錢氏態度親和,上前一步握住李安好的手,凝眉說道:“你病著,怎麽還出來了?”

李安好反手與其相握:“母親寬容,免了我今日的安。但舅母來了,我總不能讓伯府失了禮數。”

“你嫡親的舅母,難道還怕她怪罪於你?”錢氏拉安好至身邊站著:“昨日府裏忙,我沒能有空去看你。待閑下來,又太晚了怕擾了你休息,所以……”

“母親心疼安好,安好明白,”她也希望錢氏別再做哪些無用的事。彥哥兒和宏哥兒與她一脈出,這一點否認不得。

看著她們母慈子孝,周氏在心中冷笑不已,用余光注視著微頷首面帶笑意的四丫頭,昨日她可是哭著從汀雪苑出來的。

“三姐姐,今日感覺好些了嗎?”李安馨凝眉,擔心地問道。

李安好莞爾:“謝妹妹關心,我好多了,”音還未落,就輕咳不斷。

錢氏十分緊張地拍著李安好的背:“怎麽又咳上了,不是吃了藥嗎?”

“是我自己放不開心,”李安好歇了咳,安撫錢氏:“母親不必擔憂,待我抄幾日經書,去了邪.祟,心明凈了就會好。”

“我那裏有百草堂六味子先生煉的枇杷膏,”周氏心疼地道:“等會我讓洪嬤嬤給你送去。”

這次不待李安好開口,錢氏便攬過話:“那就多謝弟妹了。”

景氏到時看到就是這份和睦融融:“伯夫人和二夫人真是客氣了。”

“景姐姐這話就叫我有些無地自容了,”錢氏迎上去,瞅見站在雲煙石拱門外的男人,忍著鼻間刺痛,笑臉與景氏見禮:“您回京,該是我上門請見才對。”

看到錢氏這般態度,李駿安心了,轉身離去。

“不怪你,是我搶了先,”景氏拉著錢氏的手,人家既然給了熱臉,她也不能冷著:“妹妹,我們不在京中這幾年,辛苦你幫著照顧安好了。”

“景姐姐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錢氏硬著頭皮,望進景氏那雙滿含感激的杏眼中,不自禁地梗著脖頸:“安好是伯爺的女兒,她叫我一聲母親,我照顧她實屬應該。”

原來也不糊塗,景氏放開錢氏的手,抽出袖中的帕子,摁了摁眼角。後伸手牽住一旁的安好,側身憐愛地幫她理了理散落在額間的幾根碎發。

“別在這站著了,”周氏揚著笑:“我們去大嫂那坐一會,大嫂屋裏可藏著好茶呢。”

“弟妹說得是,”錢氏轉身讓出路,擡手相請:“景姐姐這邊走,咱們移步籽春院。”

“好,”景氏牽著安好的手沒放,與錢氏並肩行。李安好稍稍落後半步,跟著舅母。周氏則陪著笑臉,走在錢氏的右下手。

這就是李安好的底氣,綴在後的李安馨看著景氏的背。縱然大伯母是寧誠伯夫人,滿心的不願,面對平中布政使燕茂霖的妻子,也得強打起精神來盛情招待。而她的母親按禮甚至都不可與景氏並行。

夫榮妻貴,景氏是三品誥命夫人。

進了籽春院,李安好扶著舅母坐到榻上。錢氏招呼郝嬤嬤:“把伯爺前些時候送來的雨前龍井拿出來,請咱家大舅娘品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