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止血這種事,沈彎不擅長,但是店裏有大夫在。何老爺子放下撲克,讓楊少濟坐好,伸手捏住了他的小腿。

“嘶,好冰!”在老人的手觸摸到他皮膚的那瞬間,楊少濟只感覺整條腿的雞皮疙瘩都被凍了出來。

這手冰的不像是正常人。

何老爺子倒很淡定道:“年紀大了,氣血不如你們小年輕。”

楊少濟一想這店裏空調開的足,老人家或許都這樣,“麻煩大爺你了。”

“好說。”何老爺子稍微捏了會,傷口的血果然止住了,“這回頭還是得要上點藥。另外,年輕人你這身體可要少折騰了。”

楊少濟沒聽出後面那句話的弦外之音,以為他是讓自己注意點別再受傷,“會的會的,謝謝大爺。大爺怎麽收費?”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給錢。”老爺子見他沒多問,也就回到自己的椅子上,重新玩起了撲克牌。

見老人家這樣,楊少濟也不好硬塞錢。他只好去旁邊的櫃台上買點東西,以示感謝。

沈彎好不容易從外面弄來的貨,怎麽可能又這樣賣出去,“本店不支持任何便捷支付。兩位不必太客氣,快點找藥店買藥才是正事。”

人家都這麽說了,楊少濟只好不好意思的離開。

買藥的事,女伴自然不可能讓他跟著自己去跑,於是主動接下了這個活,楊少濟則先回了客棧。

躺在客棧床上,楊少濟打開發小群,把今晚上的遭遇給吐槽了一遍,“今天還真是邪了門了,”說血光之災就血光之災,“這裏的道觀說不定還真有點東西。”

“說好的不迷信呢。”藺直回復道。

“阿直你竟然不關心我為什麽受傷,人家要嚶嚶嚶了!”楊少濟不滿道。

下一刻,他發現自己被踹出了群。

“……”

好不容易再加進群,他控訴道:“你竟然這樣對待傷患!”

“下次還這麽惡心扒拉,照樣踢你。”藺直道。

“權限狗!”

“呵。”

知道鬥不過權限狗,楊少濟轉移了話題,“你們難道不覺得這件事很邪門嗎?”

“我看你少玩點女人也不會出這種事。”藺直嘲諷道,“你小心腎虧。”

“滾滾滾,我一夜七次郎,你少詛咒我。你這麽針對我,是不是嫉妒我有夜生活。”

發完這段話,楊少濟發現自己又被踹了。

群裏徐文斌和堂弟徐文樹冒泡,排隊給燒雞點了支蠟燭。

“阿直你怎麽也沒睡。”徐文斌問道。

“正好起來喝水,發現了點有意思的東西。”藺直說著,給他們發了張照片。

照片顯然是手機拍的,手法不算專業,但裏面的大山與道觀還有當空的下弦月,卻莫名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神秘氣息。

“我想很多人都低估了雁歸山的真正價值。”一味照搬其他的古鎮,只會讓這裏淪為千篇一律的“古鎮”。所以這裏哪怕現在是夏日暑假旺季,遊客也很少,十棧九空。

“阿直你不會是想在這做點什麽吧。”

“先看看再說。”藺直沒有把話說滿。

“那你要賺錢得帶上我。”徐文斌道。

“加我一個,我也要跟著你們發財。”徐文樹也跟著道。

這時終於被放進群的楊少濟看到了最後兩句話,“什麽賺錢?有這種好事你們不能丟下我。”

“叫聲爸爸就帶你。”藺直道。

楊少濟立即聲情並茂地發了個語音,“爸!”

群裏頓時無語:“……”

徐文斌幹脆道:“騷雞你就不能有點出息?”

“不是我沒出息,主要是我那離異多年的老媽應該挺中意阿直的。”

“……艹。”他們倒忘記這茬了,騷雞他那第一女首富的老娘目前單身。

藺直退出了群聊。

他們哥幾個在群裏水得愉快時,沈彎也在同何老爺子聊天。

“剛剛的人你認識?”老爺子問,不然她也不會戴上面罩。

“嗯,”沈彎是挺意外楊少濟會來裏水,不過看到他身邊的女伴,她大概能猜到他是來做什麽的,“以前見過幾面,不太想被認出來。”那假貨究竟什麽來歷她還沒弄清楚,暫時還不想打草驚蛇。

不過說到楊少濟,沈彎想起剛才老爺子的話,“剛剛那個人身體是出什麽問題了嗎?”

既然是她認識的人,老爺子也就直說了,“肝經郡滯,精關不固。”

這種專業術語沈彎不是很懂,不過從“精關”這兩個字上,她大概能猜到是怎麽回事,“這……嚴重嗎?”

“看他懂不懂收斂了。”

“那他若是不懂收斂呢?”

何老爺子笑而不語,答案不言而喻。

沈彎頓時明了,她在心裏為楊少濟默哀了一秒鐘,便繼續整理起她的貨架來。

這種事她無從插手,也不打算插手。楊少濟不是蠢人,他應該遲早會明白何老先生的話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