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虞蒸蒸手指僵在他額間,指腹下傳來滾燙熱意。

他發燒了,好像還開始說胡話了。

他黑漆漆眸中,滿是嘲諷:“她跪在地上像是奴隸,哭著求孤不要殺了她丈夫。”

她不知道他此刻是否清醒,只好敷衍應聲:“都過去了。”

他嘴角在笑,月光始終照不到他面容:“沒有過去。”

“你想殺了孤嗎?”他低喃道。

虞蒸蒸違心道:“不想。”

她當然想,她恨不得一斧頭劈開他腦仁,看看他腦袋瓜裏裝是不是化肥。

他害得她不能修煉,害得她在蓬萊山被孤立十幾年,害得她失去了至親骨血娘親。

雖說殺妻證道人渣是她爹,可她娘是木靈根大乘期修士,只差一步就可以飛升成仙。

若非他屠龍害得修仙界寸草不生,她娘也不會虛弱到被一個元嬰期渣渣殺掉。

她是胎穿,原主受過委屈,她一樣不落都承受過,沒人知道她是如何度過那噩夢般童年。

沒有娘親在身邊,不知有多少次,她都差點死在盧夫人手裏。

他果然是燒傻了,竟然會問她這種愚不可及蠢問題。

試問這六界,有幾人不想將他挫骨揚灰?

顯然他也不相信她話。

他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匕首,扔在了她枕頭邊:“雷雨天,孤沒有神力。”

“孤以神之名起誓,所言並無虛假。”

虞蒸蒸愣住了,她腦海中浮現出那日在欒殿中,他倒在地上險些凍成冰雕一幕。

神之名乃神族最毒起誓,即便是墮了神格神,也受神名約束。

他敢以神名起誓,便證明他沒有說謊。

月光打在刀刃上,折射出凜凜寒光,她側過頭怔怔望著那把匕首,往日承受過痛苦一一從眼前劃過。

他低聲哄誘道:“拿起它,你就可以殺了孤。”

惡魔在耳邊低語,猶如淬了毒魔咒,令她不由自主擡起手臂。

他黑漆漆眸底,染上一絲陰鷙。

她和世人並無不同,他們都想殺了他。

他蒼白冰冷掌心中結出冰凝,緩緩凝成三寸冰棱之霜。

只要她拿起匕首,他就用冰淩刺穿她心臟。

她緩緩側過身,微擡手臂落在他腰間,她將腦袋窩在了他頸間,小聲嘟囔道:“我困了。”

他怔了怔,懷中窩著一具柔軟軀體,她發間帶著一抹沁人心脾清香,淡淡很是好聞。

她似乎真倦了,不過片刻便傳來了平穩呼吸聲。

他想了想,將掌心冰棱扔在了地上,嗅著她身上胰子香,沉沉睡了過去。

在聽到物體清脆落地撞擊聲後,虞蒸蒸不動聲色松了口氣。

嚇死她了,若不是通過匕首刀刃上反光,看到了他手裏拿冰淩,她今日肯定要當場暴斃了。

還以神之名起誓,說什麽雷雨天沒有神力屁話,搞得她差點就上當了。

那日欒殿確實下是雷雨,可今天卻是沒打雷只下雨,他分明就是在跟她玩文字遊戲。

窗外雨聲瀟瀟,她枕著他滾燙胸膛,漸漸生出幾分困倦之意。

翌日她醒來時,身側男人早已不見了蹤影,只有那只肥美母雞,懶洋洋臥在她雞窩一樣亂糟糟頭頂上。

虞蒸蒸揉了揉惺忪雙眸,她順手把母雞扯了下來,下榻穿好了褻衣褲和白袍。

她照例將靈草取出來澆水,靈草和之前似乎沒什麽不同,依舊是一副營養不良豆芽菜模樣。

屋外傳來蕭玉清溫潤嗓音:“虞姑娘,該用早膳了。”

虞蒸蒸收起靈草,將垂下長發挽在頭頂,遮掩住禿了一塊頭皮,抱著母雞和他一同下了樓。

還未到大堂,她站在樓梯拐角處,一眼便瞥到了那個白色背影。

他今日未綰發,三千青絲垂於身側,只用一根紅絲繩系住,骨骼分明手指叩住黑瓷茶杯,襯皮膚雪白。

若不看他那張平凡無奇臉龐,卻還令人以為是天上哪個仙尊下凡了。

他一人一桌,就算中間還隔著一桌,那幾人面色也緊繃著,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說是用早膳,但沒一人敢動,虞蒸蒸出於禮貌跟他打了個招呼:“鬼王早。”

容上輕瞥她一眼,神色慵懶:“叫幹爹。”

虞蒸蒸:“……”

山水邁著流星步從客棧外跑了進來,手中揚著一張榜文:“官府貼出告示,要重金尋蒸蒸姑娘呢!”

虞蒸蒸愣了愣,從山水手中接過榜文,只見榜文上花了一只布鞋,布鞋底下寫著一行龍飛鳳舞草書。

大概意思就是重金尋人,誰能穿上這只鞋,就是南宮天霸要尋找第一百任王妃。

蕭玉清沉吟一聲:“這是個接近南宮天霸好機會。”

虞江江幸災樂禍道:“姐姐定然願意為了那傳家寶,犧牲一些。”

虞蒸蒸沒否認,她自然不敢在鬼王眼皮子底下逃跑,就算是裝,她也得裝出配合考核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