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誰告訴你,我想回內城了?”

她不緊不慢將浸泡在溪水中白衣拎起來,蔥白指尖微微用力,擰幹了白衣中水漬:“妹妹向來靦腆,怕是自己想要乾坤鼎又不好意思跟爹說。若是妹妹想去鬼宗門一試,我幫妹妹與爹娘說一說就是了。”

虞江江愣了愣,隨即面上出現一抹不自然紅暈——是被氣。

若非是走投無路,她才不會來找這個廢物姐姐,鬼宗門要爐鼎可男可女,僅有一條要求,必須是至陽至純之人。

她是火靈根,內屬陽,完全符合鬼宗門要求。

鬼宗門向來霸道,說是昭告天下尋找自願前去有緣人,但只要符合鬼宗門要求男修女修,一個也別想逃過去。

向來只有鬼宗門挑人,從來沒有人挑鬼宗門這麽一說。

她可不願意給鬼王做爐鼎,聽聞鬼王都活了十幾萬年了,誰知道是不是個糟老頭子。

可鬼宗門不好惹,不管她怎麽哭求,她爹都鐵了心要把她送去。

虞蒸蒸是木靈根,勉強說起來也算屬陽,她們兩人容貌有幾分相似,若是能誘騙虞蒸蒸代替她去鬼宗門,她便可以逃過這一劫。

若是軟不行,她就來硬,屆時先斬後奏,直接下點藥將虞蒸蒸弄暈綁過去。

她爹這麽疼愛她,總不能眼睜睜看她進火坑,給個糟老頭子當爐鼎。

虞江江眼圈微紅,擡頭望著站起身虞蒸蒸:“我知道姐姐喜歡大師兄,所以才不願前去鬼宗門。但姐姐就算是為大師兄洗衣做飯整整七年,大師兄也不過就是將姐姐當做仆人罷了……”

“我是好心想幫姐姐,姐姐何必這般不知好歹?”

虞江江越說越委屈,仿佛隨時都要哭出聲來,虞蒸蒸腳步一頓,驀地攥緊了手中棒槌。

她忍不住開始分析,要是夜裏她偷偷潛入內城,用棒槌錘死虞江江這個憨批成功幾率有多大。

她尋思著,她喜歡大師兄和她不想去給鬼王當爐鼎,這兩者之間似乎沒什麽必要聯系吧?

大師兄風光霽月,猶如謫仙風華,雖然難追了一些,但只要她一想起內城裏那些歪瓜裂棗師哥師弟,她就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堅持一下。

虞江江目光短淺,只看到她給大師兄做飯洗衣了,卻不知大師兄早已經辟谷,但只要是她送去食盒,收回時都是空碟子空碗。

內城弟子從不洗衣,都是捏個凈衣訣就把衣裳弄幹凈了,大師兄也可以這樣做,可他卻沒有,而是將貼身衣物都交給她來洗。

說起來,虞江江其實也喜歡大師兄,可惜虞江江要維持端莊溫淑人設,豁不出去臉皮追求大師兄。

而她就不一樣了,面子算什麽,能把大師兄追到手才是真本事。

虞蒸蒸不緊不慢開口問道:“你知道老子為什麽寫《道德經》嗎?”

虞江江愣了愣:“不知道。”

虞蒸蒸微微一笑:“因為老子願意。”

虞江江:“……”

她被噎說不出話來,只能暗地裏咬緊牙關,臉色紅了又綠,綠了又紅,煞是好看。

難得見虞江江這個嬌嬌女吃癟,女修們憋得滿臉通紅,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笑出聲來,可她們眸底不加掩飾嘲笑,還是令虞江江燒紅了臉。

正當氣氛僵持之時,不知是誰路過山澗時吆喝了一嗓子:“大師兄出事了!”

虞蒸蒸先是一愣,順著那聲源看去,只見有不少穿著白衣內門弟子從內城中湧出,朝著西邊斷崖山方向奔去。

她掐訣將大師兄白衣放入儲物鐲中,顧不上再與虞江江糾纏,往斷崖山方向疾步小跑。

虞江江召出青巖劍,踩在劍身上禦劍離開,不過眨眼間便追上了虞蒸蒸。

明明是暖春,斷崖山卻寒風凜冽,虞蒸蒸推開圍觀眾人,沖到了吃瓜群眾最前端。

只見斷崖邊,矗立著一黑一白兩身影,他們中間杵著一個杏色長裙少女,像是被強行分割開來陰陽兩極,看起來如此突兀。

黑衣男子皮膚雪白,微微眯起雙眸含笑,他衣襟上繡著一朵燙金優曇婆羅花,那是鬼宗門代表。

他手中執著一把寒冽長劍,劍刃虛指白衣少年脖頸:“奉命前來誅殺蓬萊山首席弟子,得罪。”

杏裙女子弓腰作輯,重復一句:“得罪啦。”

這是鬼宗門殺人流程,先禮後兵,囂張至極。

白衣少年並沒有將兩人放在眼中,他面容懶散倚靠著斷崖邊蒼天古樹,略顯削瘦手指微動,漫不經心把玩著手中兩顆核桃。

虞蒸蒸簡直要當場給跪了,這都什麽時候了,大師兄竟然還有心思盤核桃?!

鬼宗劍下無生魂,也不知大師兄是做了什麽,才會被鬼宗門追殺到蓬萊山。

沒人敢上前插話,平日討好巴結大師兄人,此刻都像是鵪鶉一樣縮在人群中,生怕此事牽扯到自己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