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南舒的母親是在南舒生日後兩天, 即那一周的周六去世的。
上個月答應過宋明遠,忌日那天會回去看一下南書沉,如今時間也到了。
南舒瞅著日歷,略思考了會兒, 決定在那兒待三天就好。
於是第二天, 也就是周五, 她就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南舒沒有讓任何人送她過去,而是選擇自己買票, 像四年前一樣, 坐上大巴,選了個靠在窗邊的位置,一邊望著路上熟悉又繁華的街景一邊往家的方向而去。
溫亦歡給南舒發信息問:【你昨晚去哪兒了?怎麽找不到你?】
昨晚……
南舒沉思了一會兒。
昨晚,維克多向她告白了, 但是她沒有答應。
理由是上周日她收到了來自吳新雪的兩條微信, 一張照片和幾句簡單的話。
照片拍得很模糊, 看上去像是在機場或者車站之類的地方偷拍的,只拍到了那個男人的側臉和一個女人的背影。
但南舒與維克多相處了幾年,再模糊還是能很快地在照片裏辨認出來, 那肯定是他。
吳新雪說:【他應該一直在追求你吧?上面的照片是我昨天在機場接待時偷拍的。如果你知道有這回事, 當我沒說, 不知道的話,現在知道應該也不晚。】
南舒還真不知道。
那會兒看到照片,她也震驚了很久。
一方面是自己最近因為對維克多多年的關心與照顧無以為報而感到愧疚,她是真的以為他心裏只有她一個人的,另一方面感嘆人心叵測,前後反差太大驚得她久久回不過神。
但是,好像也沒有過多傷心和生氣, 可能是她看透太多,以至於遇到這種事情都覺得是在情理之中的。
畢竟,她沒背景,沒權沒勢,只有在這世道上最沒用的外表和長相,一個處在高位的男人怎麽可能會為了你的皮囊浪費三年之久。
但,情理之中是一回事,隱瞞和欺騙又是另一回事兒,要是這樣還答應做她女朋友,不是犯賤是什麽?
吳新雪用了“偷拍”這個字眼,南舒安全起見,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也沒有將她賣出去,就連昨晚拒絕維克多也是用的別的借口。
南舒給溫亦歡回信息:【昨天下了班就去吃飯了,後來手機沒電了。】
溫亦歡:【你也太不小心了吧?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電話都打不通,擔心死了。】
溫亦歡:【話說,你跟誰去吃飯啊?】
南舒:【維克多。】
溫亦歡倒吸了一口涼氣,南舒跟維克多吃飯去了,那諶衡豈不是被晾了一個晚上?
……她竟然覺得有點可憐。
溫亦歡:【行,那沒事了。就是有點擔心你,所以問問。】
南舒:【我還能走丟了不成?不跟你說了,我快到了。】
溫亦歡:【你去哪兒呀?】
南舒:【回家。】
除了那個地方,南舒鮮少用家這個字眼。
溫亦歡恍然大悟,想起明天就是南舒媽媽忌日了,給她回復:【幫我給伯母帶個好。】
**
大巴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
南舒下了車,望著完全變了樣的街道馬路,懵了很久,一時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只能掏出手機嘗試導航家附近的建築,慢慢走過去。
四年的時間,這兒被開發了不少地方。
原本坑坑窪窪的馬路現在已經有模有樣,連周圍的店鋪都裝修排列得井然有序,不再像以前一樣小攤販推著推車在街邊擺攤。
坐了幾個小時的車程過來,現在正好是下午四點鐘。
秋日淡色的夕陽從天邊落下,打在對面一家經典炸醬面店的招牌上,再反射過來,刺得南舒眯了眯眼。
這個時間還沒到飯點,南書沉應該還沒吃晚飯,她有些餓了,盯著炸醬面三個字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吃是什麽時候。
突然,鬼使神差似的,她走了進去。
裏面有一個高高瘦瘦,剃了寸頭的服務生,圍著圍裙走出來問:“小姐,想要吃點什麽?”
店裏有一塊玻璃屏風,玻璃後是寬敞的廚房,裏面有一個略顯岣嶁的背影在忙碌著,菜單剛好就貼在玻璃頂上,南舒看菜單時順著視線看了過去。
她回過神問:“請問,這裏可以打包嗎?”
“可以的。”服務生小哥笑著說。
南舒抿了抿唇:“那就要兩份炸醬面吧,打包。”
“好的,你稍等一下,做好了會叫你的。”
南舒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打開手機無聊地劃了幾下。
宋明遠給過南書沉的電話號碼給她,一個多月過去,她至今沒有打過。
這會兒都快到家門口了,再往裏走幾步就到家了,她還是沒鼓起勇氣去打,甚至也不知道待會兒見了面該說什麽,挺尷尬的。
炸醬面做好,店裏有另外的客人進來用餐,這裏似乎只有兩個人在照看,一個廚師,一個年紀略小的服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