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2/4頁)

飛往上海的飛機於傍晚六點緊隨著沉沒的夕陽在首都機場起飛,待來到上海,已經是深夜。

天空濃稠得像深藍色的墨水,看得人一陣恍惚。

一進凱悅,徐陽便去登記辦理入住,因為有一個女生,所以辦了三間房,每人一間,距離都不算很遠。

拿到房卡後,幾人乘著電梯往十三層而去,有人給他們帶路,出了電梯往前直走再拐個彎兒就到了。

吳新雪走在諶衡身側稍稍靠後的位置,一直用余光偷瞄著他,走著走著,忽然聽見前方拐角處有一道“噠噠噠”的高跟鞋腳步聲。

聲響不算大,但在空蕩的走廊裏卻格外清晰,毫無章法與節奏,慵懶地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比起吳新雪那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倒多了幾分張揚與肆意。

隨後,一道輕柔的女聲從拐角處傳來,從音色上判斷那應該是位年紀不大的中國女人,卻能說出一口流利純正的俄語,攜著幾分清冷與利落敲在三人的耳膜上。

“我早就回來了,剛剛在睡覺所以沒接到你電話。”

“怎麽?你還怕我丟了啊?”

“雖然我幾年沒回來了,但這好歹是我的祖國,我的家鄉。維克多,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好了好了,不跟你說了。”

“剛剛下去買了點兒東西上來,吃完我就睡覺了,累。”

簡簡單單的幾句日常俄語,標準得讓吳新雪這個俄語高翻無地自容,捏著行李箱拉杆的手都用力了些,抿緊了唇瓣。

俄語若發音標準且純正的話,會格外悅耳好聽。

連徐陽也不自覺地驚嘆了一句:“我不是俄語處處長,我都惋惜這樣的人居然不在外交部。”

但他說話音量很小,更像是嘟囔給自己聽的,吳新雪並沒有聽見。

諶衡單手插兜,腳步加快,往前邁了幾步,到了轉角瞧見女人早已進了房間,只聽見“嘭”一聲幹脆的關門聲響。

他連她半個身影都沒捕捉到。

這四年裏,聽見的聲音跟南舒像的多了去了,無一不是失望而歸,久而久之,他早已習慣。

諶衡低著眸,根據房卡上的房號,找到房間,發現竟然在剛剛那個女人的對門,他沒多想,推門而入,洗了個澡又拿出筆記本,繼續工作。

外交酒會將在明天下午六點正式開始。

諶衡難得有空休息,第二日睡到了下午兩點才醒,不緊不慢地洗漱,叫餐,吃完午餐後,換上晚會偏正式的西裝,搭了個煙灰色的領帶和銀色的腕表,背脊挺直,冷峻又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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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邊,南舒正陪著Douglas集團執行總裁維克多的弟弟用餐,托腮望著落地窗外熟悉的風景,馬路街上隨處可見黃皮膚、褐色眼睛、黑色頭發的中國人,她輕嘆了一聲,還是國內舒服順眼。

畢竟,這片土地是她從小到大生活長大的地方。

對面的小孩兒只有十九歲,他在莫斯科調皮,惹維克多生氣了,才一氣之下將他趕來中國讓他去參加這個無聊的晚會,順便也讓他見識見識,去玩玩。

這小孩兒中文不好,而且詭計很多,維克多便讓南舒跟著,南舒已經在這兒陪他玩了三天了。

上海只是一個直轄市,跟別的省份比起來地域面積不算很大,這會兒該逛的該玩的都已經去過。

他竟然還問:“這裏還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沒有了吧。”南舒感覺自己像個導遊,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個城市漂亮的地方都去過了。”

“那別的城市呢?”

“你喜歡哪個城市?”南舒抿了口咖啡,笑著提醒他,“可是,我們明天就要回莫斯科了。”

他執拗地問:“中國的首都是哪裏?”

“中國的首都……”南舒嬌美的五官微微一怔,“北京。”

“那去北京吧。”

“不去。”南舒嚴肅地跟他說,“今晚我們需要參加一個酒會,酒會結束再待一晚,我們就要回莫斯科。”

“為什麽不多待兩天?”小孩兒一臉疑問,“我去跟我哥說一下,我們晚兩天再走,來到中國不去首都有什麽意思?”

“丹尼。”南舒依舊拒絕,她好像對北京這個城市充滿了抗拒,“要去你自己去,我還有工作。”

“你騙誰呢?維克多已經打算下個月將你挪來中國分公司了,你目前除了交接,沒有任何工作。”

剛高中畢業的小屁孩盯著她,她穿著一身待會兒直接入酒會的掐腰紅裙,嬌艷性感地坐在那兒,腰肢勻細,稍彎的微卷發慵懶地灑在肩後,面對如此大美人,他竟說出了四個字:“冥、頑、不、靈。”

南舒一怔,維持著笑容用低低靜靜的嗓音告訴他:“維克多說了,在中國我是你的長輩。”

意思就是——我說了算。

丹尼從小媽媽就過世了,只有哥哥管著他,慣出了一身的臭毛病,說話沒大沒小,拎過旁邊的一瓶飲料,邊喝邊記恨地說:“我只希望你們不要那麽快結婚,這樣就少一個人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