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從禦園走出別墅區的這條路, 南舒走多了,也習慣了。

平時諶衡爽約說回來卻不回來的時候,南舒也是這樣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去,然後打車。

現在走起來, 卻仿佛怎麽走也走不到盡頭, 直到瞧見繁華的街景、煙火嬉鬧的人間以及抓著宵夜燒烤在胡同小巷裏竄來竄去的小孩兒, 南舒才有種解脫的感覺。

回到寢室,溫亦歡不在學校, 瘋狂在微信問她:【你怎麽不說話了?】

溫亦歡:【發生什麽事了嗎?】

南舒笑了笑, 坦然回道:【我分手了。】

一對在一起四年的情侶,如果有一方跟你說她分手了,你會相信嗎?不鬧個幾次分手,哪真的分得了啊。

這是南舒第一次跟溫亦歡說她分手。

因此, 溫亦歡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鬧脾氣還是來真的, 只是問:【是因為我跟你說的那件事嗎?】

南舒今晚有點累, 一個人打車去1987,一個人從禦園回來,跟經歷了一場大風大浪一樣, 累到身心俱疲。

她先放下手機, 在學校12點停熱水前洗了個澡, 再跟溫亦歡解釋。

南舒:【不完全是那個原因,你不用內疚的。】

南舒:【今天去找他本來也是要說分手的,有沒有你告訴我的那件事,我們都會分開。】

溫亦歡:【你想好了?認真的?】

南舒:【嗯。】

溫亦歡竟然沒勸復合,毫無條件地站在她這邊,或許她也覺得他們不合適吧:【分了就分了,你還年輕, 以後遇到的男人會更多,沒必要一輩子掛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溫亦歡:【你的終身幸福就交給姐妹我啦,以後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了,我一定要好好替你把關不讓你遇到渣男。】

溫亦歡沒有點名指姓直罵諶衡,畢竟諶衡跟她在一個院子裏長大,跟她哥也有交情。

可發出來的話卻沒少內涵他。

看得南舒舒坦了許多,卻告訴她一個思考了很久的決定:【歡歡,我可能要離開北京了。】

這消息像一個重磅炸彈,連著這條信息毫無預兆地砸了過去,驚得她久久回不過神。

**

南舒走後。

諶衡進禦園“嘭”一下關上了門,公寓的盡頭響起重重的回音,又很快安靜下來。

屋內沒有一個人搭理他,哪怕他再生氣,把所有東西砸碎也沒人知道,沒人會關心他現在的心情如何,狀態如何。

他倒了杯水喝,慢慢地走上二樓臥室,隨後受不了太陽穴上酒後隱隱的陣痛,修長的手指輕輕按著,倒在了床上。

次日。

屋內依舊空蕩,離開的人依舊沒有回來。

不像半年前南舒在他醉酒後生氣離開,卻在半夜因為擔心又偷偷跑回來照顧。如今她說走,竟真的走了。

徐陽來禦園接諶衡上班,卻發現他居然在禦園待了一夜,而南舒連人影都不見。

以前南舒不在時,他基本是不會在禦園待那麽久的。

諶衡收拾好下樓時,徐陽便也好奇地問了句:“南舒姐呢?”

諶衡單手扯著領帶愣了一秒,下樓的腳步也頓了頓,隨後平淡狀若無事地說:“在學校。”

“哦。”

徐陽沒想太多,只是驚訝於老大昨晚居然獨守空房在這兒待了一夜,根本沒往他們已經分手的方向去想。

畢竟都已經在一起四年了。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一旦習慣了,再離開,便渾身不舒服。

諶衡現在就很不舒服。

走到古斯特前,他拉開車門坐進去,第一反應是去看手機,信息列表冒出了許多小紅點,卻沒有一條是南舒發來的。

他將手機放下,闔眼靠了一會兒。

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南舒到底是怎麽知道出國這件事的,難道只是因為他去了一趟行政樓就被她這麽聰明地猜出來了?

不太可能。

諶衡排查了幾乎所有原因,最終懷疑到溫亦時身上,而且最關鍵的是,南舒昨天晚上在酒吧剛好接到了溫亦歡打來的一個電話。

是夜,1987酒吧。

包間裏只有溫亦時和諶衡兩個人,諶衡踹了他一腳,溫亦時也很無奈:“你踹我做什麽?誰知道我妹會回家啊?而且那丫頭平時也不碰我電腦,這完全就是個意外,上天就是看你活得太舒坦了,給你歷歷劫,你認就完了。”

“話說,聖彼得堡她還去嗎?那可是咱們搞了大半年才拿下來的名額,俄羅斯榜首名校啊,不去是真他媽的可惜。”

卡座上的男人不說話,頭頂明亮的琉璃燈光打下,襯得這一片空間白得發涼,安靜得過分。

“喂?”溫亦時掏出打火機,攏著火點了根煙,將打火機砸他身上,“啞巴了?”

諶衡眉眼未動,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麽。

溫亦時吐了一圈煙霧,不怕死地嘲笑:“至於嗎?不就是被女人甩了嗎?沒關系,我不會說出去的,好好地給我們諶大公子安好人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