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夢想國(1)(第2/3頁)

沈當歸反問:“你真這麽覺得?”

他當然不這麽覺得,如果真有兩張地圖,那有些早早死亡現在看起來依然驚慌無措孱弱至極的女人和窩囊廢們,就不應該出現在上了一個層級的這張地圖裏,而更應該在石器時代。

“所以這個場景……是假的?”

沈當歸又沉默了,目光落在拎著斧頭走來的嶽諒身上。

他只知道如果全員都沒有死亡,那復活卡就沒有存在的意義,0000也沒有逼迫嶽諒死亡的必要,所以這個場景一定有問題。

但這裏的一切真的全部都是假的嗎?

他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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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窗簾,雪白的墻壁。

雪白的消毒水的氣息。

“月月!月月你醒了……醫生!醫生——”

兵荒馬亂地忙了一陣,皮包骨頭的手被暖暖的體溫裹住,病床上的人視線聚焦,落在了上方那張描摹精致的臉上。

女人似乎是到一定年紀了,盡管皮膚白皙妝容細膩,依然難以掩蓋眼角唇邊歲月蹉跎的痕跡。

但笑起來很好看,很溫柔。

眼淚從這個溫柔的女人眼眶中傾倒出來,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滲進棉絮裏。

“我的月月,你嚇死媽媽了……”

經過一番檢查,上半截病床升了起來,病床上的人也隨之半坐著,緊接著被女人喂了一點溫水。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女人,女人也慈愛地看著她,語調柔和地問道:“怎麽了月月?”

“我……”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聲音嚇了她自己一跳,女人趕忙又給她喂了一點水,她才順利地把下面的話說了出來,“我怎麽了?”

一聽這話,女人的眼圈瞬間紅了,轉過身擦了擦眼淚,才又勉強勾起笑容,答道:“你出了車禍,受了很重的傷,一直昏迷不醒大半年了,剛剛醒過來……沒事兒了月月,都過去了。”

車禍。

好熟悉。

幾乎是下意識的,在她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問道:“爸爸和哥哥呢?”

“乖。”女人輕輕摸了一下她幹枯的頭發,“爸爸和哥哥正從公司趕過來呢,馬上就到了,再等等啊……”

馬上就到了。

這五個字讓她的腦子一陣天旋地轉,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焦擠到了喉嚨口,可她又不知道是為什麽,剛醒來的脆弱大腦承受不住多方面交織而來的信息,眼前一黑就又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身邊又多了兩個人,年長的那位面容很是冷峻,眼珠瞳色很淡,像玻璃。年輕的那位眼睛很大,和女人有幾分相像,但眼珠瞳色也很淡,也像玻璃。

看見她睜開了眼睛,兩個人都明顯松了一口氣,年長的那位眉眼一彎,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看起來竟然比一直守著她的女人都要溫和。

白皙的大手伸過來,在她頭頂輕輕摸了兩下,“終於肯醒了嗎?”

年輕男人沖她舉起拳頭,在空中十分虛假地揮了揮,“臭丫頭,你知不知道你給我們添了多少麻煩,趕緊好起來知道嗎?不然揍你。”

這就是自己提到的爸爸和哥哥嗎?

她努力地想了想,看看他們,又看看坐在床邊擦眼淚的女人,良久,開口:“我是誰?”

有爸爸和哥哥,還有媽媽,那她是誰呢?

在問出這個問題後,所有人臉上的笑意都消失了,然後又是一大堆的醫生湧了進來,她在年長男人的陪伴下又進行了一次全面系統的檢查。

醫生最終給出了似是而非的回答,腦神經被壓迫,長時間昏迷帶來的後遺症,很大可能是暫時性的,後期調養良好恢復的可能性很大。

醫生們在邊上寫寫劃劃,過了一會兒就走了。

她依舊坐在病床上,年長男人在她身邊坐下來,拉著她的手用慢悠悠地語調給她講從前的事。

說她叫嶽諒,小名是月月,性格斯文,喜歡和數字有關的東西,不挑食,四歲上幼兒園,二年級的時候跳了一級,五年級開始參加奧數競賽……

年輕男人則用抑揚頓挫的語調不停插話,什麽喜歡吃肉遠多過喜歡吃蔬菜,上幼兒園第一天就弄哭了同伴的小夥伴,跳級是因為被同齡小夥伴排斥不得已而為之,第一次參加競賽就和另一個參賽選手私下加戰,以至於對方連輸三局後情緒崩潰坐地大哭……

她聽得很認真,模模糊糊覺得還真的就是這樣,是她以前經歷過的事情,但潛意識裏又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很不自然。

一種無形卻粘稠的物質把她包裹住了,和四周的一切分開,讓她和除了她自己之外的一切割裂開來,形同兩個世界。

“好了好了。”或許是說的太久了,出去了的女人又回來了,還提著兩個保溫桶。

女人將餐桌拉起來,取出一碗又一碗色香味俱佳的菜擺在她面前,“先吃飯吧,吃了再說也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