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恐懼拯救計劃(15)(第2/3頁)

“說。”

嶽諒的頭在嗡嗡作響,她聽見自己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雖然會變成這樣都是你的問題,但我還是想說,謝謝你……”

沈當歸前進的腳步一滯,繼而哼笑,“你把前半句去掉,我會更高興。”

“嗯……”嶽諒將額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聲音越來越低,“我流了好多血,有點疼,我想先睡一會兒……”

“不行。”沈當歸心跳漏了一拍,用力顛了一下背上的人驅散她昏沉的倦意,“哪有我做牛做馬,你舒舒服服睡覺的道理。”

被他這一顛顛得稍微清醒了一些的嶽諒晃了晃自己的頭,意識到自己這一睡可能會導致什麽後果,勉強打起精神,摟著他脖子的手胡亂抓了抓,冰涼的手指擦過他緊繃的肌膚,傳導過來的熱度給了她些許力量。

“你剛才是不是想要批評我,為什麽要對一個沒有正式形成三觀的孩子泄憤?”

沈當歸的聲音響起來,嶽諒花了一點力氣去理解了他的話,用微弱的聲音反駁道:“我沒打算批評你……”

“是嗎?沒有覺得這個孩子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受害者嗎?”

“那是……有一點。”嶽諒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像他那麽大的時候,摔了一跤還要爸爸抱著走呢。不過她不是當事人,沒有立場去發表太多言論,但同情的確有一點點,好像還有那麽一點點不知從何而來的代入感。

“正因為是這樣,所以我才更覺得可笑與痛恨。”這一刻的沈當歸格外地耐心,和上一個場景用純敘述的口吻幾筆帶過他自己的經歷不同,給她展現了很多需要用心去體會的情緒,“他殺了人,不但不能為犧牲的兩位戰友償命,還要為他進行心理疏導,精心照料……”

“仇人就在那裏,卻只能原諒他。”

“他是不能選擇,我也無法接受。”

嶽諒的注意力重新集中了起來,她聽進去了,混沌的腦子被重新運轉的思維強行打開一片秩序正常的空間。

原來是這樣,她終於明白了。

為什麽那年那場車禍明明大家都是無辜的,她也是受害者,卻還是要被其他人的家屬痛罵毆打。原來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泄憤,也不是真的腦子不好怪罪於同時受害者的她。

其實沒有人不知道這只是一場意外,是不能選擇,是不可控制,但都只是無法接受而已。

因為在他們看來,要是沒有爸爸那輛失事的車,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這是一種不受控制的情緒,那個孩子也好,自家大人也好,一整個悲劇的落點就在那個地方,無論局中人是否能夠理解,都無法釋懷。

“這種想法很不理智……”嶽諒輕聲道:“但也的確無法抗拒。”

聽到她清晰的回應,沈當歸懸在空中的心終於回落,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勾她說話。

大約走了十分鐘,沈當歸終於帶著她找到了上來時發現的一個相對隱蔽的位置,小心地將人放下。

這個位置在山體上微微往外凸,周邊都是灌木與雜草,但從位置本身的視野來說上下開闊,適合觀察與伏擊。

安全帽在這個場景太過紮眼,沈當歸幫她收了起來。

“坐好,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哦。”

嶽諒就著坐姿前傾身體,閉上了眼睛。

她背部的傷口比她自己想象的要淺一些,本來就沒有幾兩肉皮薄得剛剛蓋住骨頭架子而已,那一刀完全割破了她的皮肉,只差一點便可紮進脊椎骨裏。因此不深歸不深,嚴重卻依然嚴重。

正因為肉少,血流的才更厲害。

沈當歸將手放上去,那脊背窄窄的,仿佛一個巴掌就能蓋住似的,小得可憐。

隨著後背令人頭皮發麻的刺痛傳來,傷口的緊繃感緩解了很多,恢復了一些精神的嶽諒忽然想到自己流下的一灘又一灘血跡,問:“我的失血量大概有多少了?如果不是在新世界,我是不是已經失血而亡了?”

沈當歸不知道她怎麽會有心情想這些事情,冷酷道:“與其考慮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不如想想怎麽自救。”

繃帶一圈一圈纏過她的身體,仿佛完全不存在不夠用的問題。

事實上也的確不可能不夠用,藥店掃蕩沈當歸是第一批,論搶東西誰也快不過他,其他人不過是撿了些他不要的。

嶽諒沉默半晌,在他重新包紮好自己的肩膀時才道:“我是一直在想的,但是都沒用。”

“沒用那就一直想,想到最後一刻為止。”沈當歸的語氣很平常,仿佛這只是普通的數學題,而不是攸關生死的最終決斷。

他並不接受當下的現實。

嶽諒看明白了這一點。

但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消除沈當歸的這個恐懼,按照規則,若遊戲結束時恐懼未能消除則不能通關,那就是大家一起被清理,就算是挨過了一輪又一輪的場景攻擊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