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無人問津(第2/3頁)

紙人穿得花團錦簇,梳著百合髻,戴著一朵大大的紅色紙牡丹,臉頰上兩坨圓圓的紅暈,眉目如畫——事實上也是畫的。

“我不是奸細。”紙人張開鮮紅的小嘴,“我叫牡丹。”

喲嘰,還是只注了靈的,伽陵鳥偷偷咽了口口水,眯了眯眼,對野豬妖道:“本座知道了嘰,把它留下嘰,本座仔細審問她嘰。”

頓了頓道:“算你立了一功嘰,下去領賞吧嘰。”

野豬精喜出望外,嘴裏說著歌功頌德的好話,樂顛顛地跑了。

伽陵鳥跳下樹,繞著那五花大綁的紙人轉了一圈,拎起它一條胳膊,便要扯下來吃,那紙人“哎喲哎喲”叫起來:“別撕我,我真不是奸細,是去替人傳信的。”

“傳什麽信嘰?你在本座的地盤上圖謀不軌嘰,本座就要把你吃掉嘰。”伽陵鳥無情道。

“我是路過的,”紙人道,“我要去歸藏傳信,在這山裏迷路了。”

“這麽說你還是那些歸兒子的奸細嘰,”伽陵冷笑,“那本座更要吃掉你嘰。”

紙人呆了呆,堅決道:“我奉命去傳信,不能讓你吃。”

“你給誰傳信嘰?”伽陵鳥按捺不住,扯下它的頭花塞進嘴裏嚼起來。

“小頂,”紙人道,“我給小頂傳信。”

伽陵鳥一驚,半朵紙花卡在喉嚨裏,噎得他死去活來。

……

半個時辰後,伽陵鳥找到了紙人說的那家冥器香燭店,卻見大白天的店門緊閉。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擡腿往門扇上一腳踢去,只見店堂裏空空如也,地上落了一層灰,墻角都結起了蛛網。

他揪住一個無辜過路的凡人大娘問道:“香爐去哪裏了嘰?”

大娘嚇了一跳,慌張搖頭:“我我……不知道什麽香爐……”這年輕人生得挺俊俏,怎麽是個瘋子。

“店家在哪裏嘰?”伽陵鳥又問。

大娘恍然大悟:“你是打聽紙人徐老四呀,他們家鋪子鬧鬼,徐老四起先道是西頭對家石七郎下絆子害他,不信這個邪,可店裏的紙人一老是丟,總不是個辦法,他就在店裏打了地鋪,夜夜候著,結果你猜怎麽著?”

她瞪著眼睛,眉飛色舞道:“有天半夜,他被一泡尿憋醒,睜開眼睛一瞧,白日剛紮好的紙人自己走到門邊,拔下門閂,推開門溜了出去!這下好了,不信也得信了,他第二日就把鋪子裏的存貨作價賣了,當晚帶著一家老小回鄉避禍去了。都走了三個多月啦!這鋪子鬧鬼,一直沒賃出去……”

“店裏那香爐呢嘰,被誰買去了嘰?”伽陵打斷他。

大娘搖搖頭:“他店裏好多香爐呢,誰知道都被誰買去了?”

伽陵吩咐眾妖滿城挨家挨戶地搜尋,倒是搜出來不少銅香爐,叫牡丹來辨認,卻都不是她說的那一只。

牡丹還嚷嚷著要去歸藏報信,伽陵不能真把她吃了,被她吵得睡不著覺,只得化成原形:“別嘮叨了嘰,本座帶你去找那些歸兒子嘰!”

死女人本來就是歸藏弟子,關他什麽事嘰,要找讓那些歸兒子找去。

……

此時小頂正在郁洲裏蜃市的一家法器鋪子裏,蹲在角落最下層的架子上吃灰。

三年前,她在睡夢中見到年幼的師父,醒來後發現自己的靈府又能打開了。

她習慣把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靈府裏塞,裏面吃的用的玩的一應俱全,還堆了不少書,有功法,也有劍譜。

她無法脫離原身,只能在靈府中修煉,白晝煉丹練劍,夜裏便打坐運功,呼吸吐納日月精華。

她也不知自己如今的修為如何,但自從脫離了人身,靈氣的運轉順暢了許多,原本經脈中雖然存了大量靈氣,卻不能為她所用,因為靈根的限制,許多術法施展不出來。

如今一試,靈氣在身體中運轉無礙,金系和火系的術法也能在靈府中毫不費力地施展出來。

她的靈府也隨著修煉不斷擴張延伸,從一間鬥室變成一片鳥語花香的小天地,比掩日峰的院子還大,她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通過運轉靈氣在靈府裏種花栽樹,砌房蓋屋,仿著掩日峰的樣子蓋了一模一樣的小院子——只可惜院子裏只有她一個人。

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師父和同人,但被困在原身裏不能說話不能動彈,只能在心裏幹著急。

好在歸藏和連山君在凡人界也是威名赫赫,她三不五時能從店主人和客人的閑談中聽到師父和師門的消息。

這些消息真真假假,傳著傳著便走了樣,但以她對師父的了解,大致情況還是能猜出來。

師父滅了金甲門,又端了幾個暗中買賣爐鼎的集市,一時間十洲境內談鼎色變,沒人敢再沾手這門生意,連帶著凡人界鬻兒賣女當作爐鼎的事也成了忌諱。

小頂知道師父是在找她,所以才會找遍十洲內外買賣爐鼎的所有地方,可惜她卻變回了另一種爐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