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頁)

蘇毓臉上的溫和笑意不覺斂起。這話換個人是斷斷不敢問出口的,也只有徒弟心無芥蒂,口無遮攔。

外間那些紛紛擾擾的流言,他自不會一無所知。

當年英瑤仙子與顧清瀟結為道侶時已經身懷六甲,顧蒼舒是白宗主的血脈,在高門世族中幾乎是盡人皆知的秘密。

不過關於他本人的傳聞,便是無稽之談了。

蘇毓並無慍色,只是淡淡道:“世間面貌相似之人比比皆是,沒什麽稀罕的。”

頓了頓,又道:“在修道界,容貌相似有許多可能的緣故,血脈只是其一。我父母皆是凡人,闔族上下百余口人命喪於妖魔之手,恰好你師祖路過,斬殺了妖魔,將我救出,全族唯有我一人幸免於難。”

長大成人後,師父帶他回祖宅看過一眼,惟見殘垣斷壁,父母親人的墳塋埋沒在荒煙蔓草中,早已經無跡可尋。

這是師父第一次說起往事,小頂未曾料到他的身世這樣淒慘,可她一只爐子,也不知道失去親人是什麽滋味,不知該怎麽安慰人,半晌才道:“師尊,你別傷心……”

蘇毓一笑:“那時候我還不曾記事,也不知傷心。自曉事起便與你師祖、師伯一起避居九獄山,也算得無憂無慮了。”

小頂用力抿了抿唇,下定決心道:“師尊,徒兒定會好好孝敬你的。”

蘇毓涼涼道:“不圖你孝敬,你少氣氣我就謝天謝地了。”

小頂莫名其妙:“我什麽時候氣師尊了?”她一直很聽話啊。

蘇毓又回想起方才在水鏡中,看見她光明正大問人家“欲龍”,不由腦仁疼,無可奈何地摁了摁太陽穴。

“沒有,睡吧。”他言簡意賅地答道。

……

歸藏一行人比預定計劃提前一天抵達,故此可在郁洲多停留一日。

翌日,顧蒼舒與太璞宗兩位長老親自前來鳳尾渡賠禮道歉,連山君可不是吃素的,昨夜他既放了話,那不想賠也得賠了。

葉離奉師叔之命前去交涉,發動三寸不爛之舌,果然不辱使命,恨不能把太璞宗扒個精光。

太璞宗三人下船時臉色都是青的,右長老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栽進海裏。

葉離送走了三人,失望地搖搖頭:“說起來是天下第二大宗門,卻沒有多少油水可刮,空架子罷了。”

西門馥是知道這些大宗底細的:“大衍和太璞傳承千年,門人弟子動輒數萬,看著鮮花著錦,其實尾大不掉,內鬥又狠,其實內裏早就虛了。”

他搖了搖扇子:“劍修門派都是靈石堆起來的,哪哪兒都要錢,也就我們歸藏家底厚,歷任掌門又生財有道,連外門弟子都有月俸領。

“在大衍和太璞,外門弟子壓根算不得弟子,就是雜役,根本學不到什麽正經劍法術法。就這樣,每年還得付一大筆束脩,要入內門,行拜師禮又是一大筆錢。

“對了,他們單內門就有上千人,內門之上又有入室親傳弟子,我們歸藏的外門弟子比他們的內門弟子學得還多,還不必執役、伺候師長。”

大部分弟子在拜師前都曾貨比三家,聞言都深以為然,連連稱是。

當日下晌,太璞便派人將談定的賠償送了來。

葉離大方地一揮手,便給昨夜遇險的幾個弟子一人發了兩百萬,外加太璞特產的**琴一張、雲龍芝草一莖,蛟鱗寶甲一襲。

沈碧茶笑得嘴都合不攏,只能擡著下巴以防脫臼。

這天晚上,葉離生怕弟子們出門再惹什麽是非,便給他們加了一堂晚課——太璞宗被他扒得只剩褲衩了,萬一再出點什麽事,是扒還是不扒呢?

上完課,小頂回到房中,陪著虎崽紅豆包玩了半天猛虎撲食,聽見外頭水鴉叫聲,驀地想起昨晚在裏蜃市買的願珠來。

她捋了捋虎崽的腦袋,給它一只繡球:“我有事忙,你乖乖玩鞠,別來鬧我啊。”

靈虎崽溫順地“喵”了一聲,乖乖玩起球來。

小頂從乾坤袋裏摸出願珠,打開窗戶,按著沈碧茶教她的法子,施法讓珠子懸浮在半空中,令它沐浴月光,一邊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許願:“信女願和金師兄兩情相悅,結成道侶……”

願望要連著念上七七四十九遍,如此反復七七四十九日。

她剛念上六七遍,耳畔便傳來師父的聲音:“蕭頂,你又在胡鬧什麽?”

“沒胡鬧。”小頂有些委屈,她誠心許願,怎麽能說胡鬧呢。

蘇毓:“方才在和誰說話?”

小頂覺得師父管得有點多,不過她心中坦蕩,不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照實說道:“我在對著願珠許願呢。”

“許的什麽願?”蘇毓淡淡道,“說來讓為師也聽聽。”

小頂理直氣壯地把願望說了一遍。

蘇毓輕嗤一聲:“你知道什麽是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