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2頁)

不過這一圈轉下來,他仍是大吃一驚。

他在小頂的經脈裏發現了充盈奔湧的靈氣,幾乎要滿溢出來——顯然那河圖石中的一部分靈氣,順著她的經脈湧入了她體內。

她不過是一個凡人,資質平庸,也不曾修過道,經脈不曾受過經年累月的靈氣沖刷與拓寬,十分細窄。

那樣海量的靈力瞬間灌入,按理說她的經脈根本無法承受,凡人之軀又怎麽能容納這麽多靈力?

雲中子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想了想,讓小頂先回去歇息,然後立即駕鶴去了掩日峰。

蘇毓果然還在原地,盤腿而坐,雙目緊闔,沒有呼吸之聲——已是入定了。

雲中子不由佩服這個祖宗,若是換了他,一定忍不住立即去大昭峰看個究竟,再不濟也會回自己房中去打坐,這祖宗卻在這冷颼颼的洞窟裏原地入定,等著自己來尋他,連催動紙鶴的這點靈力都不肯花,這是何等的精打細算!

他往靈池中一瞥,嚇了一跳,情況比他料想的更糟,非但石頭裏的靈力沒了,連池子裏的也被抽幹了。

他忙用神識喚了蘇毓一聲。

蘇毓便即出定,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師兄請坐。”

外間傳言連山君氣度非凡,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今日他這做師兄的算是領教了一回,都火燒眉毛了還請坐,坐哪兒,光禿禿的池底麽?

他瞥了眼滴水不剩的靈池,搔了搔頭頂:“河圖石出事了。”

“我知道,”蘇毓還是一派雲淡風輕,“我經脈中的靈力也被抽去大半。”

雲中子一聽炸了毛:“什麽?!”

蘇毓無奈:“師兄,耳朵露出來了。”

雲中子尷尬地搔搔頭,把炸出的耳朵縮了回去。

蘇毓:“可知是何緣故?”

雲中子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其時弟子們挨個測靈根,到小頂姑娘測時,突然狂風大作,異象頻生,石墜水中,打撈上來後發現一看,靈力已消失殆盡。”

這些蘇毓都在水鏡中看到了,但他開離婁術看那爐鼎測靈根的事自然不能讓師兄知曉,便挑挑眉,露出恰到好處的訝異:“竟有這等事。這麽多靈力會去何處?”

雲中子總覺得他的神色不太對頭,狐疑地盯著他的臉。

蘇毓臉不紅心不跳,坦然地迎著他的目光。

雲中子懷疑自己想多了,嘆了口氣道:“我探了探小頂姑娘的靈脈,她體內靈氣充盈,石中的靈力似乎有大半到了她軀殼裏,不知她一個凡人,為何能容納這麽多靈力……那河圖石是上古靈物,想來有什麽不得而知的能為吧。”

蘇毓微微頷首:“既已如此,探究原因於事無補。”

要緊的是想個對策。

最簡單的方法是找個寶貝替代河圖石,但上古靈物豈是那麽好找的?

河圖石這樣的,放在大衍、太璞都是鎮派之寶,一時半會兒可找不來。

且他自十一歲靈脈損毀,一直用河圖石中的靈氣蘊養,若是突然換成別的,經脈不適應,沒準直接崩了,誰也不敢冒這個險。

雲中子急得眉頭都快打結了,不住地撓頭:“你還剩多少靈力?”

“十之一二。”

他昨日才從魔域回來,氣海中本來就只剩一半不到,在靈池中沒浸多久便出了這档子事,不但沒養多少,還倒找回去不少。

雲中子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原本想著,若是能剩個四五成,還能支應個三五月,也算有個回旋的余地——畢竟這祖宗的四五成,比起十來個元嬰綁一起還多。

可是只剩一二成,出一次門就用完了。

除非他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安安生生在門派裏呆著,不出去搞事。

“你能安安生生呆個一年半載,不出去搞事嗎?”雲中子問道。

蘇毓用一聲輕嗤回答他。

雲中子長嘆一聲:“既如此,只有請師叔祖他老人家出山了。”

蘇毓嘴角諷笑一僵,原本就缺少血色的臉又白了幾分。

這位師叔住在萬艾谷,並非歸藏門人,只是與師祖相交莫逆,歸藏弟子便以自家長輩視之。

老人家乃是修士中的奇葩,與師祖同輩之人,天資再怎麽差也修到元嬰了,就他還是個金丹。

不過他修為雖數百年如一日的低下,但卻精通旁門左道——就沒有他不擅長的雜學。

當初蘇毓自剖靈脈,是師叔祖給他治的。

用河圖石給靈池供靈力的法子,也是師叔祖想出來的。

蘇毓沒有猶豫太久,捏了捏眉心,無奈地點了頭。

雲中子施了傳音咒,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阿脩啊。”

“師叔祖,別來無恙?”雲中子硬著頭皮寒暄了幾句,隨即將河圖石的變故簡單說了一遍。

“噫,小毓在旁邊嗎?師叔祖跟你說……”師叔祖的聲音陡然拔高,在洞窟中回蕩,“你這情況得雙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