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臉

錢麗一見來人,剛還掛在嘴角的嘲諷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謝苗在村裏出了名的嬌生慣養,養了一身白嫩的好皮膚和一雙漂亮的手,就連手腕子都纖纖巧巧的,一看就軟綿綿的沒什麽力氣。

所以看到謝苗居然跑去搬石板,錢麗說完那番話就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好整以暇地等著看她出醜,然後狠很地譏諷她一無是處還自不量力。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剛說完顧涵江看都不願意看謝苗一眼,顧涵江就跑來幫謝苗搬東西了。

這、這不是赤*裸*裸的打臉嗎?

錢麗臉上陣紅陣白,那邊,謝苗也著實愣了一下。

其實不用顧涵江開口,光看那雙手,謝苗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顧涵江個子高,指骨也十分修長,如果放在現代,絕對是個彈鋼琴的好苗子。

可和謝苗上輩子見過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生不同,他的手並不算白皙,被太陽曬成了淺淺的麥色。而且一看就十分有力,掌心和指腹還有磨出來的薄繭。

這樣一雙漂亮又不失力感的手,絕對是謝苗生平僅見。

可再好看的皮囊,再吸引人的氣質,都改變不了對方是個渣男的事實。

謝苗很有骨氣地從那雙手上移開視線,沒說話,也沒看來人。

她說了以後見到對方,也當不認識咩,這才幾天啊,能反悔嗎?

謝苗不接話,場面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顧涵江微微皺了一下眉,開口,又問了一遍:“放哪兒?”

他身上還背著背筐,其實是正準備上山,恰好從這邊路過。

本來兩人在路上遇見,都是謝苗主動纏上來,顧涵江從來不和她打招呼。

可聽到錢麗嘲諷的話,再看謝苗袖間露出那半截小臂纖細得一折就斷似的,完全不像是能搬動那樣大一塊石板,他鬼使神差停下了腳步。

顧涵江連問兩遍,謝苗還不覺怎樣,錢麗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她家和吳家住得近,進進出出經常能看到顧涵江,哪能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性子。

以他的孤僻冷漠,別說主動幫誰忙了,別人跟他說話,十次裏都有八*九次是不理的。

所以現在是怎麽回事?

咋主動的變成了顧涵江,謝苗反倒一副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

她不是剛才被謝苗氣壞了,出現幻覺了吧?

錢麗在那邊懷疑人生,謝苗心情也沒好到哪裏去。

她覺得顧涵江就是來跟她作對的。

不然怎麽之前那麽久,他都對她不冷不熱的。她一立FLAG要把他當陌生人,他就主動湊上來了,還第一時間挾持了物質,迫她跟他說話。

沒想到這男人不僅狗,還是個睚眥必報的小心眼。她不過想把自己的東西要回來,他就記上仇了。

謝苗擡頭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用眼神警告他趕緊把物質放了。

顧涵江靜靜回望著她,沒說話。

叫他把東西放下沒看出來嗎?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謝苗又瞪過去一眼。

這回顧涵江終於開口了,“說話,到底放哪兒?”

呵,這是想用這種方式騙她啪啪打自己的臉呢,想得可真美。

謝苗一言不發端起放在地上的盆,轉身便走。

他要抱著那塊石板不放,就抱回家當媳婦兒,摟著睡覺好了。

河岸這麽長,又不是除了這裏,就找不到洗衣服的地方了。

謝苗走得太幹脆利落,一時間,反倒襯得抱著石板站在那裏的顧涵江像個傻子。

好半天,少年才將石板放回去,望著她遠去的纖細背影緊緊鎖眉。

她居然連話都不跟他說,這是真打算跟他劃清界限?

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讓她變成了這樣?

顧涵江百思不得其解,旁邊目睹了這一切的錢麗則目瞪狗呆。

她看看顧涵江,又看看已經走遠的謝苗,在狠抽自己一嘴巴看是不是幻覺和開口向當事人求證之間,選擇了後者,“那啥,你真是顧涵江?”

別是顧涵江失散在外的雙胞胎兄弟吧?要不這兩人咋都這麽反常?

錢麗的話打斷了顧涵江的思緒。

他收回視線,提了提身上的背筐,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要離開。

這是不想搭理她還是沒聽見?

錢麗不死心,又追著連問兩聲:“你是顧涵江吧?就住我家隔壁那個顧涵江。”

這一回,少年終於肯施舍給她一個眼神了。

他說:“你煩不煩?”

錢麗:“……”

說話這麽難聽,誰要是說他不是顧涵江,她跟誰急。

錢麗被顧涵江一句“你煩不煩”懟得滿臉難堪,直到顧涵江走遠了,才帶著滿腔羞憤與氣惱繼續洗衣服,把個衣服搓得哐哐響。

稍遠些的地方,幾個年紀大些的婦女也瞧見了剛才那一幕,只是距離原因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