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顆甜柚

最近一趟飛魔都的航班是夜裏九點。

上飛機前, 路超詢問喬椹琰是否需要先給夫人打個電話,喬椹琰想了想,淡聲拒絕了, “下了飛機再告訴她吧。”

路超也就沒再多言, 眼觀鼻鼻觀心地跟在他身後過安檢。

天氣已然入秋,日夜溫差懸殊,魔都今夜下起毛毛細雨,風也冰涼。

飛機落地是晚上十一點半,出了機場有集團的專車接送。

喬椹琰坐進車裏,拂了拂肩頭細細密密的雨珠,拿起手機給祁柚撥去了電話。

一連打了兩個都沒人接聽,大約是已經睡下了,喬椹琰收了線, 讓路超聯系祁柚的助理小夏。

祁柚還是一貫的大小姐做派, 即使是來出差也要住在市中心最好的酒店, 賺沒賺到錢都是後話, 反正當下是不可能虧待自己的。

黑色商務車停在酒店門口,喬椹琰在酒店侍應生的引領下踏入大廳,進了VIP專用電梯。

小夏裹了件風衣外套等在55樓電梯口, 電梯門一打開立即戰戰兢兢地迎上去,“喬總好。”

喬椹琰微微頷首, “祁柚呢?”

“祁總在房間,應該是白天太累所以睡下了,這是我剛才問管家拿的房卡。”

喬椹琰接過房卡,淡淡地說了聲謝謝,讓兩位助理先行回房,自己來到走廊盡頭的特色總統套房, 刷卡進門。

房間靜謐,漆黑如墨,唯有角落的兩盞感應小夜燈在喬椹琰進門後亮起昏黃的光亮。

他將行李放置一旁,動作很輕地擰開了臥室的門。

祁柚的睡相還是那般讓人不忍直視,大大咧咧地躺在床鋪中央,每個正形。

空調溫度開得很低,可被褥早不知在什麽時候被她滾成一團扔在了地毯上。她蜷縮著抱緊自己,睡袍裙擺不規矩地上滑,露出細白的長腿。

喬椹琰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床側將被褥撈起,重新蓋回她身上。

祁柚翻了個身,半夢半醒間看見男人模糊的身影,背著光,瞧不清臉,卻又分明有她熟悉的氣息。

她一時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揉了揉眼睛,鼻子莫名一酸,朝男人張開雙臂,聲音委屈的不行,“我冷。”

喬椹琰幫她蓋被子的動作一滯,心底的某個角落變得柔軟。

見他沒動,祁柚撒嬌的意味更明顯了,“要抱~”

幾秒後,她如願落入一個清冷的懷抱,淡淡的薄荷味道鉆進鼻尖,喬椹琰坐在床沿,搭著女人的肩膀將她往懷裏攬了攬。

祁柚心滿意足地哼了一聲,摟住男人精瘦的腰,小貓似的在他腿上蹭了蹭。

//

魔都下了一整夜的雨,天色灰蒙蒙的,不辨日色。

清晨,祁柚從睡夢中醒來,房間依然黑沉沉的一片,昨夜沒顧得上合攏的床簾被人拉得嚴絲合縫。

迷迷糊糊間身側的人翻了個身,伸出胳膊摟住了她。

祁柚睫毛輕輕顫了顫,恍然間還以為自己身在帝都公寓,等看清身旁男人的面容以及酒店的裝修,她才遲鈍地覺出不對勁。

不對,她是在魔都啊,喬椹琰怎麽會在這兒?還迷幻地睡在她的床上?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臉。

是活的。不是做夢啊。

喬椹琰略略皺眉,握住她的手腕重新按回被子裏,動了動身子將人抱得更緊了,“別動,再陪我睡會兒。”

男人身上只穿了件松松款款的浴袍,衣襟打開,祁柚臉頰貼在他炙熱的胸膛,感受到體溫隨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迅速上身。

她脊背僵直,還真當不敢動了。

可過了會兒,她還是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揚起小臉看他,“你怎麽來魔都了啊?”

——還拿了她的房卡,抱著她睡了一晚。

自己還真是睡成了死豬,半點察覺都沒有。

喬椹琰低沉地“嗯”了一聲,下巴摩/挲在她的額頭,“有工作,來出差。”

“哦……”祁柚心尖閃過一絲失落,她還以為這狗男人是特意為了自己來的呢,看來是她想多了。

她撇了撇嘴角,手掌輕推他的胸膛,語氣也頗為嫌棄:“你胡渣戳著我了!”

喬椹琰眼睛還緊閉著,手上的力道卻漸漸松了,祁柚趁機從他懷裏鉆出來,半支著身子看了眼墻上的掛鐘。

十點二十五。

不知不覺竟睡到這麽晚了。

祁柚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明明昨晚睡覺前設了兩個起床鬧鐘的,可不知怎的一個也沒響。

完了,再不去歐邁,人家中午又要下班了。

她掀開被子,急急忙忙鉆進了洗漱間,過了會兒又將行李翻了出來找衣服,動靜鬧得很大。

喬椹琰被吵得睜開了眼睛,捏了捏鼻梁靠坐在床頭,“你這樣去歐邁還是談不下合作。”

“什麽意思?”祁柚蹲在地上愁容滿面。

喬椹琰:“我的意思是,做事要抓主次。”

祁柚還是沒懂,但隱隱覺得他內心有了主意。她眼眸亮了亮,坐在他身邊,扯了下他的衣袖,“你是不是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