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顆甜柚

祁柚探頭探腦地從電梯出來,一路上始終低著頭,像做了什麽壞事似的心虛得緊,總覺得所有人都在盯著她看。

哆哆嗦嗦地回到自己的跑車,關上車門的那一瞬間,覺得自己終於從外星回到了地球。松了一口氣同時,也冒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罪惡感。

她沒能在車上找到一件可以更換的衣服,索性一腳油門把車開到了學校。

今天是周末,大學生多半出去玩了,沒人約的也都留在宿舍追劇打遊戲,校園比平時冷清許多。

宿管阿姨悠閑地坐在樓道口打毛衣,時不時擡眸看兩眼電視機裏的婆媳劇,壓根沒注意到一道人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往樓上跑。

陳今安實習的公司和E大離得近,這段日子仍然住在學校。她昨天玩到很晚才回來,往床上一倒直接睡到了大中午。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起來洗漱,牙刷了一半,宿舍的門就被敲得震天響。

她滿嘴泡沫地跑去開門,看見同樣淩亂的祁柚站在門外,整個人都傻眼了。

“柚……柚柚,你怎麽這時候回學校了?”

祁柚甩了高跟鞋,扯了一把椅子生無可戀地往那兒一攤,感覺身體都被掏空了。

陳今安趕緊去水池吐了泡沫擦了臉,回來擔心地摸摸她的額頭,“你別嚇我啊,你昨晚去哪兒了,電話半天都打不通。”

祁柚癟了癟嘴,欲言又止。

陳今安眼尖地瞧見她脖子上的紅痕,訝然捂嘴,“你這該不會是……吻痕吧?還有你身上這件襯衫明顯就是男款啊!你昨晚到底去哪兒了?”

聽她這麽一說,祁柚趕緊抓起桌上的化妝鏡瞧了瞧,昨晚那男人像剛開了葷的野獸,如狼似虎的,真是連她身上任何一寸肌膚都不放過。

“今安,我跟你說件事……”她不打算瞞自己最好的朋友,“我昨晚睡了個男人。”

“……”

陳今安更他媽淩亂了,嘴巴驚得半天都合不上。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扯了張椅子坐到祁柚對面,“是哪個狗男人運氣這麽好?”

“你見過,就是昨晚我去要號碼那個。”祁柚坦白道。

“原來是他呀!”陳今安點點頭,轉而支著下巴一臉八卦地盯著她,“快說,我的祁柚寶寶是怎麽打開新世界的?”

祁柚臉一紅,將事情的始末和盤托出。說起來也是酒精作怪,換在平時她頂多過過嘴癮,未必有那麽大膽子。

陳今安聽完莫名流露出一種老母親式的欣慰,比自己睡了個男人還高興。她突然想起什麽,急急地問:“那什麽,戴套了沒?”

“戴了。”

不僅戴了,他還用光了一盒,祁柚現在回憶起來都覺得腰疼。

“那就好。”陳今安長籲一聲,繼而擠眉弄眼地說:“所以,doi到底是什麽感覺?你給我形容形容唄。”

別看陳今安平時滿嘴跑火車,滿腦子小黃料,實際上情感經驗還如祁柚呢。

祁柚咬著嘴唇回憶道:“開始很疼,後來很累,中間……”

昨晚她被折騰到淩晨三四點男人才放過她,若不是他第一次草草收場,祁柚都有要懷疑他是不是情場老手。

後來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他們從客廳做到臥室再到浴室,每個角落都留下了他們曖昧的痕跡。

“中間怎麽樣?是不是很爽?”

“……”祁柚丟給她一個大大的白眼,“你以後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有性生活了不起咯。”陳今安不服氣地哼了聲,悻悻地跑去梳洗換衣服。

她一邊扣著bra一邊問:“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要我說,他長得還真挺帥的,生了張禍國殃民的臉,這睡都睡了,不談個戀愛多可惜。”

祁柚耷拉著腦袋說:“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沒留聯系方式。”

“那以後就不聯系了?”

祁柚點點頭,“應該吧。”

“one night stand”本就是你情我願,大家都是成年人,應該都懂其中規則。而且現在,家裏要聯姻的事已經夠讓人頭疼的,再攤上一個炮友,萬一纏上了她就要原地升天。

雖然說女人第一次都想留給喜歡的人,但茫茫人海能遇上一個愛的人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第一次睡了個那麽帥的男人好像也不算太虧。

她從自己的衣櫃裏拿了套睡衣換上,爬上床準備睡他個昏天黑地,可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動情的樣子,仿佛嘴唇上還停留著被他吻過的觸感。

她忽地一下坐起來,癡癡地看著陳今安,“姐妹,你說我像不像一個提起褲子不認賬的騙炮渣女?”

陳今安丟了個眼神讓她自行體會。

“……”祁柚往床上一倒。

ojbk,不是像,她現在就是。

抽身無情的渣女本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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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陰沉,遠處飄來一大團烏雲,預示著這座城市即將迎來一場暴雨。黑色邁巴赫在道路上平穩行駛,後座的男人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