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溫和芭蕾舞-現在跳舞!(第4/5頁)

恐懼症導致的恐慌感是完全不可控的。

但不可控和可控之間,依然有明顯的界線。

溫有點明白為什麽溫蒂讓她控制身體了。

可能是因為她是穿越的?這具身體的很多病症對她的影響其實並不是特別嚴重,雖然能感受到那種恐懼和痛苦,可感受到的部分很輕微。

絕大多數痛苦都是溫蒂在承擔,她僅僅是幫助溫蒂分擔了一點點而已。

但她們從恐懼症裏得到的東西是一樣多的,比如此刻,她的思維格外靈敏,她的反應能力格外強大,她能聽到腳下傳來的嘈雜人聲,甚至聽得到人們把空飲料杯吸得咕嚕作響。

溫擡起手臂,擡到身側,而後踮起腳尖,開始旋轉。

芭蕾舞的立式旋轉,要求把腳尖直立到最大限度。腳尖和地面的接觸面越小,就意味著摩擦力越小,旋轉起來也就越省力,並且美觀。

溫站在絲線上,感覺自己只有大腳趾尖是有接觸面的。

……這地方太高了,腳下的所有東西都變成上尖下大的錐形,視角改變帶來的變形感怪誕又美妙。

她轉得極快,於是世界在她眼中變成了萬花筒。

……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這樣毫厘大小的面積上絕不是輕松的事,可真的做起來卻那麽輕松自如。

溫挺直了膝蓋和背脊,用甩腿的動作帶動身體,她在轉動時曲腿抱臂,在甩腿時伸展雙手,每一圈轉動結束都只用一個輕微的停頓休息而非全腳落地。

她的姿勢足夠優雅和穩定嗎?

她的舞蹈是否像黑天鵝一樣惑人?

溫完全沒有考慮這些,世界成了光怪陸離的萬花筒,而她的心已被奏樂填滿。

她閉上眼睛,將自己想象成一條垂直的軸,而她轉動時的力道被軀幹的每一個部分拆卸和分解。肌肉繃緊,又放松,像是有無數個細小的精密齒輪在身體中轉動和咬合,而她的腳趾是一根長釘,牢牢釘在原地。

這是芭蕾舞最具盛名的揮鞭轉。

優雅、高貴的舞姿,卻又充滿了堪稱澎湃的爆發力,長腿劃過半空時舞者依然高昂著頭挺立,姿勢柔軟又蒼勁。

據說最高明的芭蕾舞者能在灑滿面粉的地面起舞,在三十二次揮鞭轉後,只在面粉上留下硬幣大小的痕跡。

溫知道她能做得更好。

你喜歡芭蕾嗎溫蒂?我喜歡芭蕾,所以我知道你不喜歡。至少沒那麽喜歡。你說你做任何事都想做到最好,是真的嗎?

我不相信,因為我不是那種——我不是在任何事上都得過且過的。

你不是在任何事上都渴望做到最好。

起碼在芭蕾上不是,你不是為了自己的勝負心去跳芭蕾的,我能感覺得到。

你在為誰做你從來都不喜歡的事情呢?

這些念頭在溫的心中盤桓,可也只占據了她的一小部分思緒,她將更多的經歷放在芭蕾上,感到自己成為了一棵樹,在颶風中顫抖和搖擺。

她想象自己的軀體上長出枝蔓,每一根枝葉都在頂著風拼盡全力地朝外生長,而她的腳趾向下生出細網般的根系,牢牢握緊土壤;她想象她汲取營養的每一個步驟都充滿了艱辛,她的每一片葉子都為了不被從樹枝甩脫而拼命掙紮,為了每一縷陽光的撫慰而被迫早熟;她想象生命……

奇怪的是她並沒有感覺到生命有多美好。

娜塔莎時毫不吝惜掌聲:“棒極了!你跳得非常好。”

“還可以吧。”溫誠實地說,她踮著腳,順著顫動的絲線走向窗口,“有人跳得比我更好。”

溫蒂跳得比她好,絕對的。她跳舞的時候什麽都不去考慮,而溫蒂會思考該如何去表現自己。

娜塔莎在溫走近後雙手拎起她的腰,將她從半空中抱下。

溫驚訝地俯視著娜塔莎,眼睛都瞪圓了:“嗯?你幹什麽?”

“一個抱抱?”

娜塔莎放下了溫,她專注地凝視了一圈溫的臉頰,為她把長發順到耳後。

溫:“……”她避開了娜塔莎的眼神。

溫蒂我好像被撩了!

——上嗎?

不我覺得我更喜歡男孩子……

——那可真遺憾。

溫蒂又靜悄悄地藏到了深處。

溫:“……”不你別走啊我要怎麽面對這突然曖昧起來的氣氛。

她尷尬地慌了一會兒,突然就冷靜了下來,沒什麽可慌的嘛她又不心虛,被撩的感覺也挺好的呀,只要別回應不就行了。

娜塔莎已經收回了雙手,若無其事地看向了房間內部,好像在家裏一樣自在。

“還真是一個人住。”她說,“我還以為能看到一對雙胞胎男孩兒從你的臥室裏走出來呢。”

這、這是什麽掉節操的極品發言!

“怎麽可能,就算有也只會有一個。”溫不滿地說,“更何況根本不會有。”

娜塔莎不反駁,而是改了個話題:“你平時都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