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2頁)

顧浮不怒反笑:“那四妹妹可要小心了,長幼有序你總該知道吧,只要我沒嫁出去,那就輪不到你,也就是說……”

顧浮緩緩勾起唇角,滿是惡意地笑著:“只要我拖上個三四年,四妹妹就和我一樣,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顧浮怕顧詩詩腦袋笨理解不了,故意放緩語速,看著顧詩詩從微愣到訝異再到驚恐,最後自欺欺人一般,搖著頭說:“不、你、你不敢!你才不敢!”

拖上三四年,那顧浮不就二十多了嗎,除非絞了頭發做姑子,不然全京城都找不出一個二十多還不嫁人的官家女,顧詩詩不信顧浮就為了她剛剛那一句嘲笑,敢做到這個地步。

顧浮悠悠道:“好叫四妹妹知道,我是不怕被人說的,不僅不怕,還覺得說我那些人可笑,就是不知道四妹妹怕不怕了。”

顧詩詩看著顧浮眼底盈滿的笑意,嚇得後退了兩步——她敢,她真的敢!

是啊,她怎麽不敢。八歲那年,三哥的同窗接連數日故意打翻三哥的午飯,她就敢和三哥換衣服,假扮三哥去書院把欺負三哥的人揍得滿地找牙。

這麽大膽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她還有什麽不敢的?

時隔五年,顧詩詩終於想起顧浮是個自小就離經叛道,不受約束的瘋子。

正常人哪有瘋子豁得出去。

母女兩個的心態從最初來看顧浮笑話,變成了惶惶不安。正當這時,又有人來了祠堂,並對楊姨娘和顧詩詩問道:“你們怎麽在這?

楊姨娘和顧詩詩轉頭看向那人,楊姨娘福了福身:“大少爺。”

顧詩詩也喚:“大哥。”

顧浮則是在她們叫人的時候,就把自己的姿勢調整回來,重新跪到了團蒲上,並在心裏感嘆:今兒的祠堂可真熱鬧。

顧家的大少爺,顧浮和顧詩詩的大哥,不用說自然就是顧沉。

楊姨娘在家最怕就是顧啟錚和顧沉這對父子,見顧沉來了少不得要找個借口,好好解釋自己為何會在祠堂,假惺惺地表達一番對顧浮的關心關愛。

可如今她滿腦子都是顧啟錚要續弦一事,說話也沒了成算,最後只能落荒而逃。

走之前顧詩詩還想和大哥告狀,說顧浮要害自己當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她就被楊姨娘拉走了。

大哥看著楊姨娘和顧詩詩離開,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他才轉頭看向跪姿端正的顧浮。

和顧啟錚一樣,大哥知道顧浮這五年去了北境。不僅他知道,他們的表妹穆青瑤也知道,因為他們一個是顧浮的嫡親哥哥,一個是和顧浮關系最好的閨密,即便老夫人用了上山禮佛來為顧浮打掩護,他們二人也總會在去看望老夫人的時候,找顧浮見上一面。

顧浮一次兩次稱病不見還能說是巧合,一整年下來一次都見不著,他們不起疑心才怪。

所以老夫人上山頭一年,他們就發現了顧浮並不在坐忘山,他們找顧啟錚問真相,顧啟錚告訴他們後,讓他們倆也幫著遮掩。

作為知情人之一,大哥有一肚子的話想對妹妹說,

先前在老夫人那,他顧及旁人不敢多言,現下終於有了單獨和顧浮說話的機會,卻反而不知該怎麽開口。

他怕說得太過,傷了妹妹的心,又怕不說,妹妹會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日後再犯。

糾結的他開始來回踱步,並時不時長籲短嘆,欲言又止。

重重的嘆氣聲讓顧浮腦殼疼,顧浮直接道:“大哥,你想說什麽就說,別把自己憋出病來。”

顧浮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大哥就忍不住了,他走到顧浮面前,訓斥道:“我想說什麽你心裏也該有數,軍營中可都是男人!你、你做出此等醜事,傳出去會帶累家中姐妹的你知道嗎?”

大哥羞於啟齒顧浮的所作所為,就用“此等醜事”來做指代。

顧浮聽大哥這麽說,微愣後慢慢收起了自己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正色道:“保家衛國,不是醜事。”

顧浮這話說得認真,語氣也沒怎麽慷慨激昂,就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因為太過直接簡單,反而令人無法忽視。

大哥愣愣地望進顧浮眼底,雖然顧浮跪著他站著,是他至上而下看著顧浮,但此刻,他卻有種被人從高處審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