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付芷柔把別人都趕了出去，整個房間就剩下她和蘇皎皎。

她聽著樓下的動靜，氣得嘴唇都在發抖：“你什麽意思？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蘇皎皎臉色發白，氣質卻很鎮定：“說好了什麽？”

她走上前兩步，雙手緊緊地攥著小提包，聲音不大不小：“柏泠作為蘇家名義上的大小姐，穿著不得體的禮服出現在這個場面，丟的是蘇家的臉，所有人只會認為蘇家教養無方，甚至會懷疑我們家是不是連一條禮服都買不起了。”

“我借她一條禮服，不是應該的麽？”

付芷柔簡直氣得想笑，她蘇皎皎真是腦子該轉的時候不轉，不該轉的時候瞎轉！

“那你就借她那條T家高定？蘇皎皎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宴會！你讓那麽個貨色壓我的風頭！”

“你難不成真的要讓一個私生女爬到你頭上去嗎？”

蘇皎皎的臉色越來越差，是妝底也遮不住的白。

她靜靜地聽完，小聲卻清晰地開口：“你怎麽知道她是私生女的呢？一直以來，除了你和我，都沒有人這樣認為啊。”

付芷柔氣得發漲的頭腦好像突然被一盆冰水澆了下來。

她自以為了解蘇皎皎和柏泠的性子，以為兩人都驕矜自負，必然不會把這件事扯到台面上說，也就能一直誤導下去。

可現在看來，她好像小瞧了蘇皎皎，又或是柏泠...

她試圖像以前一樣勸服蘇皎皎：“你，你怎麽會這麽想呢？你忘了嗎，她一回來就搶了你的...”

“你閉嘴吧。”蘇皎皎突然大聲地打斷她。

房間裏一片安靜，只有蘇皎皎輕聲又堅定的聲音：“你真的好惡心。”

......

柏泠在宴會的一個角落的甜點台邊，就著紅酒吃點心。

昨天她和蘇皎皎掰扯清楚了事情利弊，也解釋了身份因果，只要蘇皎皎不是蠢得沒救，就不會再找她麻煩。

既然吃用都是蘇家的，也用了原身的身體，她也不介意盡些義務，幫個忙。

不然也不會因為原身留在身體裏的意願來參加這個宴會了。

“這位小姐，下午好。”

柏泠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怎麽都躲到角落了還是能被找上來？

面前的男人看起來有幾分斯文，金絲眼鏡下是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正端著酒杯向她致意：“我叫李延，初次見面，請問小姐貴姓？”

哦喲，這不是原書裏在宴會上對付芷柔一見鐘情，還為她收了心的花花公子李家少爺嘛。

柏泠分了點注意力：“你好，我是柏泠。”

李延看著面前冷聲應答的美人，心下微熱。

他最喜歡收服的就是這種看起來高傲清冷的年輕少女。

更何況，眼前的這個，還是個極品。

不論是臉蛋，身材，還是氣質，都稱得上他見過的人裏最優秀的。

嘗起來味道應該也不差。

柏泠聽不見他心裏在想什麽，但她看出來了。

“李先生貴庚？”

李延撩了一下額前碎發：“剛滿三十二。”

“真看不出來呢...”

李延勾起一抹笑，雖然被人誇像二十歲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但從搭訕對象口裏聽見，還是很令人愉悅的。

“...您這發際線和黑眼圈，不說的還以為四五十呢，有空還是多去醫院看看吧。”

說完，柏泠禮貌地致意離開，換了個角落貓起來了。

剛剛貓好，蘇皎皎就朝她走了過來。

“喏。”

一只錄音筆被塞到了柏泠手裏。

柏泠一邊備份錄音，一邊打量蘇皎皎紅著的眼圈：“吵架了？”

“廢話，”蘇皎皎揉了一下眼，“你讓我錄這個，就算可以戳破她，可是更多的不是我們丟人嗎，我是無所謂，不過咱們家的名聲就要不好了...”

柏泠把筆收好，詫異地瞥了一眼蘇皎皎。

這麽快就咱們家了？

蘇皎皎意識到她的目光，把頭瞥到一邊，小聲嘟囔著：“之前是我是有錯，但你也沒少找回來，反正、反正我以後會補償你的...”

柏泠沉默了一會，摸了摸她的頭：“放心，這個會用到合適的地方的。”

蘇皎皎感受到頭頂輕柔的力度，脊背僵了僵，眼淚突然就控制不住地滾了下來。

不知道是為了她錯付的友情與信任，還是為了心底的層層愧疚。

......

四點整，大廳的燈光突然換了一個色調，專門改造過的設備把光柱打在了旋梯台上。

付父付母和付芷柔一同站在上面，發表著演講。

底下的人都十分給面子地捧場，顯得角落裏吃著水果拼盤的二位十分格格不入。

蘇皎皎哭過一頓，對破損的虛假姐妹情也放下了許多，現在看著付芷柔只覺得惺惺作態。

“我以前怎麽就覺得她儀態大方呢？”

柏泠吃著草莓，隨口應著：“可能是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