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書畫（第3/4頁）

洛晗忍不住想，似乎無論什麽時候，淩清宵身上總是冷的。手是冷的，聲音是冷的，連身上的香氣也是冷的，洛晗就沒有遇到過他身體溫熱的時候。

夏天待在他身邊，想來是非常舒服的吧。

淩清宵畫完亭子後，正好墨沒了，他就順勢放下筆。洛晗看著，說：“亭子中還有我們，你都畫了吞元獸，為什麽不畫我？”

淩清宵忍俊不禁，他笑著看了洛晗一眼，道：“好。”

他重新研磨，在紙上輕輕勾勒，亭子中很快出現兩個人形。雖然看不清臉，可是線條飄逸，身形優美，遠遠看著就知道是美人，反而比工筆細描更有意境。

洛晗非常滿意，她舉起來吹了吹墨跡，立刻說：“這幅畫歸我了，你不許和我搶。”

淩清宵當然是由著她：“好。”

洛晗仔細看著水墨畫，聞言，回頭輕輕瞥了淩清宵一眼：“似乎無論我說什麽你都說好。你是真心的還是敷衍我？”

“當然是真的。”淩清宵說，“我從不會欺瞞你。只要是你提出的，無論是什麽，都可以。”

“什麽都可以？”洛晗想了想，故意問，“那如果我要建造一座世界上最大的鹿台，足以摘星攬月，然後每日在內宴飲笙歌，醉生夢死呢？”

淩清宵想都不想，說：“可以。”

“如果我要啟動鐘山的警報，點燃烽火就為了看熱鬧玩呢？”

“可以。”

“如果我不想成婚，想要一輩子放縱不羈，自由自在呢？”

淩清宵這回停頓片刻，還是點頭道：“也可以。”

居然這個都可以，洛晗實在有些意外。淩清宵這麽喜歡穩定的人，居然連她不想成婚都能忍？淩清宵對她簡直是沒有底線，洛晗膽子越來越膨脹，說道：“那我要離開天啟紀，去其他時空……”

“不行。”淩清宵都不等洛晗說完，就矢口否決道，“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但是離開不行。”

洛晗看著他，沒忍住笑了。此刻墨跡已經幹了，洛晗將畫紙收好，伸手環住淩清宵脖頸，說：“我騙你的。我既不想修鹿台也不想點烽火，你不用擔心。”

洛晗主動環上去，淩清宵也很自然地伸手摟住洛晗後腰。洛晗記得她在魔域時第一次抱淩清宵時，他整個人完全僵硬，都不知道該做什麽，現在同樣的姿勢，淩清宵明顯適應很多。

可見他的學習能力，真的很強。

洛晗這樣說，淩清宵心裏多少好受了些。其他三項他都可以接受，唯獨最後一點，已經觸及到淩清宵的底線。

洛晗現在雖然在他身邊，可是淩清宵總覺得懷中是空的，仿佛一收緊就會消失不見。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到，手臂反射性收緊。

洛晗感受到腰後的力道加重，奇怪道：“怎麽了？”

淩清宵忽然俯身，用力抱住她。洛晗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被牢牢抱住。

淩清宵雖然清瘦，可是並不弱，他的肩膀、四肢骨骼感明顯，抱住洛晗時，洛晗能清楚到感受到淩清宵有力的臂膀，纖長的肌肉。

她像是被完全鎖在淩清宵的空間內，眼睛看到的，身體感受到的，全部都是另一人。環在她腰後的那截小臂緊致修長，看起來很細，可是洛晗親眼看到過這只手執劍戮魔，橫掃千軍。

他美麗，強大，冷漠，在某些程度上，卻又敏感，脆弱，患得患失。

他的童年經歷讓他排斥和人親近，可是他的內心卻一直在渴望愛與溫暖。他害怕失去，所以故意讓自己和所有人疏離，但一旦真的有人走入他的領域，他會非常害怕失去對方。

洛晗知道自己大概說錯話了。她失蹤過一次，她知道自己每一時每一刻都在尋找回去的路，可是對淩清宵來說，那卻是五百年生死不知，五百年杳無音信。他本來就害怕洛晗會隨時消失，洛晗剛剛隨口一言，對淩清宵來說卻無異於驚雷。

洛晗深深嘆氣，她沒有掙紮，靜靜由淩清宵抱著。這個姿勢洛晗腰上使不上力，全部重心都只能放在淩清宵身上。她靠了一會，慢慢放松，將頭靠在淩清宵脖頸處，輕聲道：“我只是無意提起，我不會離開的。”

淩清宵兩只手都接觸到真實的人，脖頸處感受到洛晗的呼吸，仿佛才產生真實感。過了一會，他說：“好。無論你說什麽，我都會相信你。這是你說的，你不會離開。”

這句話聽著總有種莫名的不祥感，洛晗被自己的想法嚇得毛毛的，她說：“好了，我們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題了。出來旅遊最重要的就是開心，根本沒有發生的事情，我們在這裏擔心來擔心去，豈不是自找不痛快。”

淩清宵沒說話，洛晗就當他同意了。洛晗想要坐好，可是淩清宵的手卻不放開，洛晗掙紮了一會，不得不提醒道：“你還有好些信函沒寫完，你該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