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故國神遊(63)三合一(第4/6頁)

德海查過那個戲班子,戲班子在外城有個很小的院子,院子裏住著一個少年,那少年長的俊美但纖細,像是有唱戲的底子。

“家裏還有什麽人?就你上京了嗎?”

“是!”自稱是安喜的少年低頭應著,“父母早逝,只我們兄弟相依為命。”

“那你們能讀書,當真不易。”

安喜點頭,“家裏有點田產,有個鋪子,日子還算過的去。但家兄身體不好,以後還得娶親,我也不好給家裏添負擔。”

弘晨哦哦哦的應著,這才道:“也是,各人有各人的難處。”說著,話語一轉,“你的身上的傷怎麽來的?沖撞貴人?什麽樣的貴人?怎麽沖撞的?”

“是碰見幾個少年,欺負人。被欺負的孩子不過是長的纖弱些,便被人拉著要陪酒,我瞧不過,上去理論了幾句,結果……被貴人賞了幾鞭子。”

“你都成了這樣了,那……那個孩子沒事吧?”

“沒事!”安喜道,“我……我瞧見他跑遠了。”

這樣啊!

弘暉睜開眼說弘晨,“給他把傷處理一下。”

多余的一句都再沒多問。

這天開始,弘暉的身邊就突然多了一名叫安喜的少年。這孩子長什麽模樣林雨桐也沒看的太清楚,第一天臉上青青紫紫的,後來看清楚了,哎呦,其實這孩子長的很俊朗。也很有進退教養的樣子。

她得空問弘暉:“就這麽留著?”

“沒害我的意思。”弘暉就道,“這人我要留著有大用的。”

行吧!你有理。

林雨桐知道弘暉最近出去的有些頻繁,“你這是忙什麽呢?”只去見見蒙人,我怎麽這麽不信呢。

弘暉把整個兒的肉片兒往嘴裏塞,“很快您就知道了。”

確實很快,這邊筆試才完,那邊順天府今年的會試便爆出了舞弊案。

富察明亮站在弘暉的邊上,低聲道:“主考房官入簾時,咱們安排的人在內簾監試禦史蔡時田行李內果然搜出關節紙,而又在曹詠祖的眼鏡盒裏發現了紙條……經過外簾監試禦史曹秀先辨認,是其侄舉人曹詠祖筆跡。”

內行一聽就知道門道,但安喜聽得糊塗,“要給別人作弊的契機,怎麽治用一舉人的文章?何況,只一文章這是要傳遞給誰?”

富察明亮看了安喜一眼,“你沒參加過科舉,不知道其中的門道。曹詠祖的紙條其實是小時,要命的是關節紙。一個考官帶進考場,小小的方寸之間,文章可不少。他是從何處知道的考題,是誰給作答的考題,他又那麽帶進來,是打算給誰傳遞的。給曹詠祖嗎?如果是,那曹詠祖帶紙條進場做什麽?他的叔父是曹秀,能給他的關照頂多就是進門查檢的沒那麽嚴格。”

安喜就明白了,“這不是一個人作弊,這是利用考官,一群人作弊……”

應該是這樣的。

安喜便道,“那這得殺頭吧。”

殺誰的頭?

弘暉就道:“面上查出是誰,那便殺誰的頭。此事只牽扯到蔡時田和曹詠祖,那他倆是必死無疑的。至於那個曹秀,在死或者不死之間,估計是死不了得。此人有些冤!他對舞弊的事,應該是真不知道。”

事情就想弘暉想的那樣,乾隆先是氣的要命,他大發雷霆,怒道:“自朕即位以來,對科舉舞弊留意整飭,總以為應當諸弊盡除,人知畏法,不料尚有湣不畏死,藐法行私,潛通關節者,實出情理之外。蔡時田身為禦史,以監試為職,竟然受帶關節,尤屬不法,實在可惡。命蔡時田革職,曹詠祖革去舉人,曹秀解任;案內有名人犯交在京總理事務王大臣會同刑部嚴加刑訊,切實審擬定罪。”

短短不過十四日功夫,案子就又給了解了,蔡時田、曹詠祖問斬,曹秀革除功名,永不錄用。

前後半個月的時間,順天府鄉試舞弊案了結了。

而此時,書院這邊搭建起了長長的走廊,走廊上貼著過了初試的學生的名單以及試卷的謄抄卷。

這麽一對比之下,京城的讀書人徹底的亂了。

為啥?科舉何其不公?

一邊是知道了題目你也未必能找到正確答案的,一邊是隨便一張紙條一句話就能把題漏出來。那這是不是得問問,科舉的公平性在哪裏?

京城的茶樓上,有激憤的考生,站在桌子上大聲的呼喊著:“自大清立國以來,科場舞弊現象頻發。從童試、鄉試以至會試,層層皆有,一層比一層嚴重。不知諸位可還記得順治十四年“丁酉大獄”。該年順天、江南二府以及河南、山東、山西等省鄉試舞弊案同時發生,朝廷大開殺戒,舉國震動,其中以順天、江南兩案最重。當時翰林院侍讀曹本榮為主考官,侍講宋之繩為副主考,同考官為大理左右評事李振鄴、張我樸及國子監博士蔡元曦等14人盡皆為舞弊元兇。他們自稱‘雖未必盡納財賄,而欲結權貴樹黨援之心則同’,賄賣關節饋送榜名,專門錄取爵高賄厚之家,其他諸房也各有私人,整個科場被搞得不成事體。在如此情況下,張、李二人還不知檢束。我樸四處炫耀說:‘某某,我之力也;某某本不通,我以情故,得副車也;某某,我極力欲中,無如某老中隔何也。歷指數百人,無少顧忌,而怨恨者愈甚。’李振鄴也向人誇耀:‘某某之中,我力重矣;某人闈卷不通,多賴我提攜……’,如今這些話聽來,仍覺得駭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