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故國神遊(32)三合一(第3/6頁)

若是能去講學,他是再樂意不過了。這麽從容的退下來,賞也賞個一品的虛職。做官做到這份上還要如何?

他晚上跟他夫人說這個,“退下來,留老大在身邊侍奉。老二回老家經營,也可辦一書院,簡拔一些同鄉子弟,也算是造福鄉梓了。”

梅夫人不關注這個,只問說:“若是如此,孫女的婚事可還是定王家?”

王家老爺與他早年是同窗,做官卻不如他。他這樣的官位,想求娶他孫女的人家很多,但為何他選了一個只是官職低的同窗舊友家的孫子呢?看上的不外乎是對方的家風。他怕在這個職位上出事,那麽能避諱孫女的唯有家風好的人家。而且,那家的孫子兩三年前他也見過,長的斯文俊秀,很不一般。

夫人這麽問了,他就道:“婚事我還是看好王家。不過卻不著急。我寫封信與老友,叫那孩子也上京念兩年書。於孩子的前程有助益。”

梅老夫人別無二話,於是,梅瑴成第二天早朝完,見了皇上,將昨兒收到的口諭說了,報備一聲,說要去莊子上了。

既然叫了,那就去吧。

可人一走,乾隆心裏就發毛。說是聘先生也沒見聘書,這也不是皇阿瑪的做事風格。關鍵是一品大員呢,真要是想要,那肯定會跟自己提前打招呼的。督察院可不是等閑的衙門。這說要就要了。

如果不是這個,那皇阿瑪為的什麽?

還是說南巡時候的事皇阿瑪心裏還沒放下。也是!南巡回來了,舊賬該翻還是要翻的。皇阿瑪嘛,一向是喜歡翻舊賬的。

這個事吧,還真叫人有點煩。先等等,看看梅瑴成回來怎麽說。

四爺今兒沒去書院,在家等著梅瑴成呢。結果不僅等來了梅瑴成,還等來了另一個人物,此人叫孫嘉淦,說起來也是四爺的舊臣。

“他怎麽來了?”接到請見的帖子的時候四爺就皺眉,“他可是真會找時候。”

林雨桐對此人的印象不深,蓋因自家的四爺說起來跟史書上那位四爺還有點不一樣。這不一樣了,處事上當然還是有些差別的。這個孫嘉淦之所以有名,那是因為他是雍正朝的一個直臣,敢於諫言。

他出身貧寒,真就是邊種地邊讀書,三十歲的時候才中的進士。有意思的是,人家孫家三兄弟,在那樣的環境下,還都考上進士了。不得不說是一段勵志的佳話。從康熙五十二年中進士,到雍正朝,中間幾乎是十年的時候,此人一直就沒被重用過。

四爺就道:“板凳敢坐十年冷,說的就是他。”

林雨桐就笑:“還有一句,文章不做一句空。”

到了雍正朝,孫嘉淦都已經是不惑之年了。結果這位血氣方剛起來不要命啊,他給皇上上書,勸誡三件事:親骨肉、停捐納、罷西兵。

後兩個那是國事,別管有沒有道理,作為臣子說這個沒問題呀。但是,‘親骨肉’這個,這就很大膽了。史書上那位四爺上台,那多艱難的。九龍奪嫡的兇險,經歷過的人才懂。對老八老九他們,那肯定是不能饒的。正跟這些倒黴兄弟清算呢,這家夥跑出來了,叫四爺要‘親骨肉’,就跟一巴掌扇皇上臉上一樣,何等大膽。

但最終,也沒把他怎麽著,將他放在了翰林院任職,後來還提拔他做了國子監的司業,相當於最高學府的教務長。

此人出了名的不愛財,後來說是雍正爺對孫嘉淦不滿,抓住小錯蹭貶到銀庫行走。可這麽說也不恰當。從後來孫嘉淦被委任為河東鹽政這麽個肥缺上看,之前那點事只能算是歷練。行為太過於做官來說,並非都是好的。

四爺就道:“此人有才幹,不貪。之前也不是沒想到他,只是……”只是什麽四爺也沒說,就見他沉吟了一下又道,“不過既然送上門來了,不用倒是可惜了。”

此人有什麽過人之處?

四爺就道,“他曾在雍正年間擔任過國子監司業、祭酒。又在乾隆二年被特簡為國子監管監大臣,一上任就改革了教學內容以及考試方法。把課程定為‘經義’和‘治事’並重。”

哦?國子監以前基本只有經義。

是啊!所以才說難得嘛。四爺就道:“他提出的這個‘治事’,就是指歷代典禮、賦役、律令、邊防、水利、天官、河渠、算法之類,都是有關從政方面的知識。”

這全都超出經學範圍,但卻是最務實的。

“在國子監季考和月課中,將“治事策論”列為考試內容。也允許學生有獨立的見解,甚至存有疑義,同先生一起討論。因此,在他管監期間出現了十分活躍的局面。教官中有進士出身,有舉人出身,有貢生出身,甚至有監生出身。國子監教官中的‘四賢五君子’就是他當年任職期間頗有名聲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