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與你同在(44)三合一(第2/5頁)

“你不像是個術士,更像是一個警察。”屋裏,不遠不近的,傳來老太太的聲音。話出口了,人才從屋裏出來:“我一直在觀察你。”

能猜到!但是以自己的直覺,並沒有發現真有人盯著自己。這個院子裏,她沒發現攝像頭。

看著出來跟進去的時候沒差別的老太太:“您是高人。至於我,您就當我是個警察。您不也說嘛,這工作性質,其實跟警察也差不多。”

這不挺好。

老太太看她:“你的這一點也好,也不好!從你進門,你只試圖看過我的面相。發現不可為之後,便直接放棄了。從沒有深究我,我的臉你為什麽看不清楚。”

“這又說明什麽呢?”林雨桐就笑:“人的眼睛看的都可能是假的。我從不相信我的眼睛,我只信這裏……”她指了指心。

“很有意思的想法。”老太太對這樣的說法不置可否,又是沉默,良久之後才問了一句:“如果只看心……那你告訴我,一個誰看了都是好人的人,為什麽要做最壞的事呢?”

這是說他們內部出問題的那個人嗎?

“您既然不想告訴我關於這個人的事,為什麽又要主動提起他。”希望我主動去問嗎?

老太太搖搖頭:“沒想告訴你。只是有些人嘴太快,說漏了嘴。與其叫你通過其他途徑知道,倒不如我坦誠一些。”她說著,就拿出一張照片來,“這個或許如今也沒什麽用了,但還是應該叫你看看的。這個人……叫白衣!”

林雨桐伸手接照片的手一頓,愕然的看向這老太太。

老太太笑了笑,將照片往前又遞了一下。

林雨桐認真的看了她兩眼,這才接了過來。照片是黑白的,背景有些老舊。上面有一男一女,兩人依靠在一起。叫人一眼就能看的出,這是一對戀人。照片上的女子,也就十幾歲的樣子,跟林雨桐現在的年紀相仿。穿著學生裝,照片上看到的,是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裙子,然後黑色的偏帶布鞋。她一手拿著書,一手挎著旁邊男人的胳膊。男人也很年輕,一身西裝,戴著禮帽,手裏拿著文明棍。這在民國是很流行的打扮。留洋回來的,在正式場合,都願意把自己打扮成紳士模樣。這男人的五官,也是極為英氣俊朗的。

女人不用說了,就是眼前的老太太。

她的頭發蒼白了,臉上也有些細紋,屬於不怎麽見老的這一類。只要一看照片,還是能印證的起來的。林雨桐就笑:“唯草木之凋零兮,恐美人之遲暮。這話在您這兒,可不見得。美人便是美人,便是白了頭,依舊是美人。”

老太太哈哈大笑:“我這把年紀了,聽了這話也是渾身舒泰。”

林雨桐卻感嘆,老太太的年紀當真不算是小了。照片上的具體年紀不詳,但推算下來,她的年紀在九十往上了。一個九十歲上下的老太太,看起來也就是五十上下。林雨桐知道她不止五十,因此管她叫老太太,但沒想到,不止五十,是不止了這麽多。歲數看起來打了對折。

她不在這個上面糾纏,而是深深的看老太太:“另一個人……是誰……”

老太太笑了笑,還沒有說話,院子外面就傳來腳步聲。她便笑:“來了!等他進來了,我一塊說。”

林雨桐扭臉看過去,就已經看見四爺的身影了。她剛想提醒一句,‘小心八卦鏡’。卻不想四爺往前走的腳步不停,不等她說出口,他已經進來了。

進來了之後,明顯頓了一下,然後回頭去看,當然也看到了那面鏡子。隨後他看過來,目帶詢問:沒事吧?

是說那面鏡子有沒有傷到她?

林雨桐沒搖頭,只是手指輕輕點了點大腿,四爺這才擡腿走過來,跟老太太道:“我來接她。”

“不急。”老太太指了指邊上的藤椅:“既然大老遠的來了,就留下來喝杯茶。”

林雨桐垂下眼瞼,四爺才在邊上坐了。老太太倒的茶,誰都沒碰。桐桐從包裏掏出自己的水杯,遞給四爺,他才抿了兩口。

這老太太就搖頭:“太謹慎了你們。我這像是對你們有惡意的樣子嗎?”她無奈的看了一眼那個八卦鏡:“就因為它?”

林雨桐不置可否,把照片遞給四爺,然後問老太太:“您還沒告訴我,您把這張照片拿給我看,是想告訴我什麽。”

老太太從四爺的手裏又把照片接回來:“這個故事有點長,我簡單節略的說一下。我便是照片上這個姑娘,我父親給我取名淑媛,方淑媛。我父親是個商人,那時候生意還不錯。我們家在滬上買了房子,我也在滬上念女校。那個時候,我認識了我的未婚夫,就是這個人,他叫程世明,留洋回來的。我們很快喜歡上了彼此,然後他上我們家提親。他說他的家人都在南洋,我父親也沒為難他,我們家給我們訂了婚。這張照片,就是訂婚之後,我們一起拍的。那時候,我還想著以後,我要跟他拍很多很多的照片,好看的照片,換上我最好看的裙子和旗袍,誰知道,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他在回南洋的途中,出事了。船出了事故,一船人死了大半。半年之後,我才輾轉得到他的消息,是那時候跟他一起坐船去南洋的商人帶回來的。他說了這事故,並且說了世明的情況。他喪生於大海,據說當時船出了事故,他落水之後趴在木板上,是能獲救的。當他卻在那種情況下,救了三個孩子。一個九歲,一個八歲,一個還是嬰孩。之後他便力竭……他的屍體被漁船打撈起來了,當時很多人都看見了。我後來找了很多當時的親身經歷過這件事的人,也都證明了這一點。他……確實是死了。說不傷心那是不可能的,可後來,我也沒時間傷心了。我父親生意出了問題,把在滬上的房子賣了還債,家裏也就沒有多少積蓄了。滬上是待不下去了,就回了老家西平。在當時還不算是繁華的地方,買了地皮,然後蓋了這個院子……咱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就是我家。”她指了指這宅子,笑了一下,然後看林雨桐:“你剛才看過這個院子,想來你也看出來了,而且猜的都是對的。我家那時候確實沒什麽錢了,所以,種花用的盆啊罐的,都是地攤上的貨,當時攏共花了一個大洋。我跟著父母回了老家,後來,父親就病了。這一病就撒手人寰了。可就是那麽巧,一直想再要個孩子,要個兒子的母親,多少年都不開懷,卻在父親病之前,坐下了胎。父親去世後,母親生下了父親的遺腹子。因為高齡產子,難產也去了。剩下我還有繈褓中的弟弟。一個未出嫁的姑娘,一個還是嬰孩的孩子,多少人想上門打主意。半夜裏嚇的我不敢睡呀。又是那麽一個兵荒馬亂的年月。那個時候我就想招,人總不能不睡覺吧。那時候剛好離這裏不遠的護城河那邊,說是鬧鬼。一到晚上,就鬧水鬼。我一想,這是個好主意呀。於是,我白天帶著弟弟該睡就睡,到了夜裏,我就不睡了。弟弟哭,那就只管哭。我呢……穿一身白衣服,頭發披散著,夜裏真有壞痞子打主意,結果被我嚇的半死。那個時候,我就希望這個世上真有鬼神之力,盼著我的親人……父親、母親、或者是世明,不管是誰,求他們能來,能護我一程……再艱難,每日裏,我都買最好的香燭,上供,把家裏弄的烏煙瘴氣的,更坐實了鬧鬼的傳言。後來,家裏就真鬧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