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哥哥,你們在說什麽?”陳福香看著陳陽狂喜的樣子,心裏跟貓爪子撓過一樣,好奇地盯著他手裏的信。這上面究竟寫了什麽,能讓哥哥一下子從憤怒變成了興奮。

陳陽一把將信塞到她手裏,高興地大喊:“福香,你看,你可以進城當工人了,你可以當工人了!”

那邊扭打在一起的張家人和陳老三兩口子聽到這話,都停了下來,扭頭,詫異地望著陳福香,眼底是濃濃的不可置信。

就連還沒走的閆部長也目露驚色。但看到旁邊的岑衛東,想起他今天為這姑娘出頭的樣子,閆部長又不覺得驚訝了,岑衛東想在城裏給這姑娘安排一個工作還是不難的。

他打量了陳福香兩眼,小姑娘長得白白凈凈的,兩只眼睛又大又圓又黑,非常純粹,確實挺漂亮的。不過岑衛東見過的漂亮姑娘應該不少才是,誰能料到他竟然看上了他們這地方的一個村姑呢!

想當初他媳婦兒想把侄女說給岑衛東,他還說他媳婦兒異想天開,岑衛東看不上他們這鄉下姑娘,現在臉真疼啊,回頭肯定會被他媳婦笑話和數落。

哎,這陳陽還真是走了狗屎運,成了岑衛東的大舅子。

梅蕓芳和韓春花也覺得陳福香走了狗屎運。她一個傻不拉幾的農村丫頭,能做什麽工人?她都能進城當工人,她自己的女兒/兒子也能進城,甚至比她更有資格。

但他們沒錯過,這封信是岑衛東塞給陳陽的。也就是說,陳福香之所以能當工人,全是岑衛東的功勞。再想到這個男人跟縣裏面的公安都能說上話,甚至連閆部長的面子也不給。

梅蕓芳心裏後悔極了,身邊明明放著這麽一只金龜婿,她還托人說什麽張家啊。早知道,當初她就該讓她家燕紅去跟他套近乎的,這樣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而且他都能把陳福香農進城,那肯定能給更多的彩禮。要成了她的親女婿,她也不要什麽彩禮了,只要把她家小鵬也弄進廠子裏就行了。

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陳燕紅躺在公社給人休息的木板房裏聽到陳陽的歡呼,心裏跟吃了黃蓮一樣,嫉妒的目光越過門,落到陳福香的身上。

她的命怎麽這麽好?

想到這裏,陳燕紅的眼淚又滾了下來。

衛生院沒有女醫生,所以來看她的是接生婆,看她流眼淚,趕緊說:“閨女,別哭了,你這落了胎,小月子裏哭傷身體。”

她不提還好,一提,陳燕紅哭得更厲害了。

她的孩子就這麽沒了,而且接生婆還說,她傷了身體,讓她好好養養,不然以後懷孕會更困難。

這同樣都是女娃,她的命咋就這麽苦呢?而且今天過後,村裏人還不知道會怎麽在背後說她。

想到這些,陳燕紅就悲從中來。

她男人是個憨厚老實的,趕緊握住她的手勸道:“燕紅,燕紅,你別哭了,你別哭了,以後咱們再生就是,沒事的。”

“你懂什麽。”呵斥了他一句,陳燕紅哭得更傷心了。

陳福香聽到哭聲,扭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男人的身上幾秒,回過頭小聲說:“哥哥,不是我上次看到的那個。”

陳陽開始沒聽懂,反問:“上次的哪個?”

剛說完,他意識到了什麽,擡頭目光往妹妹看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了陳燕紅跟她男人,頓悟:“你是說這男的不是上次在路邊跟陳燕紅摟摟抱抱的那個?”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看著他。好哇,還有瓜!

韓春花最先反應過來,指著梅蕓芳的臉就罵:“你個不要臉的老婆娘,生了這麽不要臉的一個小賤人,還敢說給我們家老四。幸虧我們家老四沒娶她,不然早變王八了。不要臉的東西,沒結婚就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還懷上了孽種,她自己知道她肚子裏的那個野種是誰的嗎?”

梅蕓芳被她指著鼻子罵,氣得不行,撲了過去:“我撕爛你的嘴巴,讓你胡說八道,聽風就是雨,我們家燕紅才不是那樣的人呢。就你那花花腸子看到漂亮姑娘小媳婦兒就挪不動腿的兒子,誰願意嫁給他?要不是你兒子風評太差,我們家燕紅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好啊,你們家陳燕紅跟人亂搞,你還怪我兒子,到底是誰不要臉,大家都看看啊,梅蕓芳家的小賤人上個月還在跟我兒子說親,我們把彩禮都送到他們家了,結果今天結婚,她女兒就流產了,肚子裏還不知道是誰的種呢!”

“說我們家燕紅,你兒子能好到哪兒去?來定親看到傻子長得漂亮就直勾勾地盯著人家,明明跟我們家燕紅定了親,還非要多給我十塊錢,換傻子,你說你兒子是什麽好東西?”

兩人扭打成一團,張家兒媳婦趕緊上去幫忙。幾個侄子也對著剛顫顫巍巍爬起來的陳老三就是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