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得不到的(第2/3頁)

趙睿安犯下的錯,火燒長安、盜取重器、組建佛盞……仿佛都成了孩子的小錯誤,被他身後的十多萬鐵騎一筆抹去,他關系著大安與突厥間的穩定,連趙幼珍也不能拿他怎樣。

不僅不能追究,還得好好供著。

宋星遙看了兩眼,繞過人群走到裴遠身邊。裴遠見到她,腳步稍緩,以目光相詢,宋星遙低聲問他:“可知今日他來此何事?”

裴遠搖搖頭,回以同樣的音量:“他與殿下關上門秘談的,無人知道談了什麽。”頓了頓,他又道,“你……可還好?”

宋星遙見他目光裏有隱約擔憂,知道他擔心趙睿安的出現牽起她的舊痛,於是笑回:“沒事,放心吧。”

“我來看姑母的。在長安呆了十多年,倒有泰半時間是在姑母這裏過的,如今難得回來一趟,必得來探望姑母。”前頭的人不知幾時停下,趙睿安一早見到宋星遙的身影,已經離了趙幼珍過來,也不知是否將他二人的悄悄話聽入耳中。

自上回戲班一別後,已過數日,他才在公主府又見到宋星遙。

宋星遙笑著行禮,說起場面話來:“殿下與東平王姑侄情深,叫人感動。”

這話一聽就假,趙睿安不語,往前邁了一小步,打算靠近她,裴遠卻不著痕跡地上前半步,恰好攔在了她前面,趙睿安停步看他二人,笑意未減,卻如覆冰霜。宋星遙用肘輕輕撞裴遠,示意他離開——當初之事,除了她與林宴,裴遠也有份參與,他做內應深入敵腹探查,方將佛盞在京中暗樁逐一清除,這麽大的仇,趙睿安焉能善罷甘休?此番歸來也不知會不會出手報復,宋星遙和林宴身後畢竟有些人馬,尚有力應付,但裴遠獨來獨往,境地要比他們危險許多。

裴遠不知她心裏千萬念頭,往旁邊讓了讓,並未遠離。

趙睿安笑了:“想和你單獨敘舊說話著實困難,好歹你我從前在這裏也算快活過一陣子,如今你這般防著我?”

“東平王說笑了……”宋星遙笑道,“從前六娘年幼,時常在您面前僭越造次,難得您胸襟寬廣從不計較,如今怎好再同從前一樣?”

趙睿安正待開口,那廂趙幼珍忽然喚了聲,打斷他二人對話,宋星遙見他轉身離開,心裏剛松口氣,不妨這人忽又轉回,只附耳小聲一語:“六娘,你不需要找外人打聽,想知道什麽直接來問我,我在東平府隨時恭候。”

語畢他沒等她回答,便徑直走到趙幼珍身邊。

二人又是一副姑侄情深的模樣,只是待趙睿安告辭之後,趙幼珍那張笑臉終於徹徹底底沉了下來,帶著眾人匆匆回到含章閣,一踏上主座,她便揮袖掃落座旁香爐,冷笑著道:“十四年,我趙幼珍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好一個趙睿安,好一個東平王……”

宋星遙站在閣中與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出了何事,竟惹得長公主如此大火。

到了夜裏,宋星遙才總算知道,趙睿安給長公主送了一份燙手的大禮。

三皇子趙睿崇刺殺五皇子的罪證。

本來有此罪證,確可將三皇子治罪,若擱從前只消與當初廢太子之事一般對待便好,可依如今的局勢,趙幼珍和趙睿崇都是風頭浪尖之上的人,她憑公主之尊攝政本就引發朝野非議,若在此時再借五皇子之罪將三皇子拉下,非但不能讓自己占據有利地位,反而會因此背上鏟除異己的名聲,不僅惹來聖人猜忌,若是消息走漏,本就與她鬥得你死我活的三皇子為了自保,也不知會施出什麽手段。

趙睿安此舉未安好心,是要挑起長安混亂,這渾水越亂,就越讓人有機可趁。

十四年的姑侄感情,趙幼珍待他不薄,他卻把心機用在了她的身上。

難怪趙幼珍動這麽大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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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送返葛邏迦的事宜已經議定,鐵勒使者也都安置妥當,東平王趙睿安將在仲秋過後護著鐵勒公主離京。

離仲秋尚有五日之隔,趙睿安已成京城權貴爭相邀約拉攏的人,可他很少赴約,大部分時間都留在聖人賜他的長安舊宅中。

宅院去年才翻新的,朱漆還很鮮亮,裏面的陳設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沒有變化,甚至連窗上都還貼著沒有撕去的喜字,每每看到就叫人想起當初滿懷期待的婚事。

只是可惜,如今新娘已是他人婦。

他正回憶著,外頭有人送帖進來。

“王爺,三殿下派人送了邀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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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趙睿崇坐在羅漢榻上,不甘心道:“想不到趙睿安那廝也有今日,倒是本王小瞧了他。”

有人奉來一杯茶,輕輕擺在幾案上,再繞到他身邊,擡手捏他肩膀,一邊柔聲道:“殿下,不管他從前如何,如今他身後是十數萬鐵騎,恰是您眼下所缺,若能叫他依附於您,您便如虎添翼,這京城還有誰能與您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