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收賭債(第2/3頁)

孫氏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只是架不住心裏火燒一般的焦慮,聞言長長嘆了口氣,又看著沒事人一樣的宋星遙,恨得用指頭戳她眉心:“你啊……早知如此,我便不讓你去長公主身邊了,如今可好,面上是光彩,裏子全敗沒了,連門好親事都盼不上!”

宋星遙笑嘻嘻的,沒心沒肺的模樣,剛要開口,便聽屋外傳來匆促腳步聲。

“娘子,外頭……有人來提親。”

屋裏三人同時愣住。

孫氏傻傻問了句:“給誰提親?”

宋家在長安還有哪個適齡女兒未嫁?

屋外的人給問得一愣——除了宋星遙,難道還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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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天漸熱。宋家已經拆除了所有婚禮布置,恢復常態。上門求親的隊伍就站在宋家大門外,搬擡米面酒果等納采禮的隊伍和媒婆一路上專揀人多的大道走,十分引人注目,宋家門外已經圍起看熱鬧的百姓。

迎出門的是孫氏。見這陣仗孫氏又驚又惑,忙客氣請人入屋說話,豈料對方並不入內,有青衣少年踱步而出,朝著孫氏拱手拜禮,朗聲道:“在下裴遠,前來求娶宋家六娘。”

圍觀百姓中響起一片嘩聲,孫氏又驚呆了。

裴遠之名在長安可以說毫不陌生,從最初的傳奇少年到後來自甘墮落的無恥之徒,再到忍辱負重潛伏敵營的英雄……他這一世的經歷跌宕起伏,可以說比上一世還要精彩。如今成了鐵騎軍中一員大將,又得聖人嘉獎,惡名已去,重歸輝煌。

孫氏想不通,這樣的人怎會大張旗鼓前來求娶?宋嶽文和宋夢馳都不在家,她只能硬著頭皮招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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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規矩,待嫁女兒是不能見求親者的,但宋星遙站在簾下才聽沒多久就受不了,沖到了花廳裏。孫氏給嚇了一跳,正要斥責她,便聽她說:“阿娘,裴遠是我朋友,我有幾句話要同他說說。”

女兒是個太有主意的人,孫氏也拿她沒辦法,叨念了兩句還是出了花廳,讓他二人說去。

裴遠坐在首座,笑吟吟望著她。

當日他確實不敵被抓,因為佛盞打算從他嘴裏挖出她的身份,所以他僥幸沒死,但挨了不少刑訓痛苦,被林宴救出時只剩半條命,這段時間就都住在林宴那裏養傷。

一個多月,他的傷仍未好齊全,夏衣下仍舊有面條包紮的痕跡,但他的精神卻已經恢復。

“朋友……”他重復了一遍宋星遙的話,自嘲,“得你這一聲‘朋友’相稱,委實不易。”

宋星遙沒好氣地給自己倒杯茶,坐到他對面:“裴遠,你傷勢未愈就在家好好休養,跑來我家湊什麽熱鬧,嫌我這兒不夠亂麽?”

“我前些天出門,聽到些風言風語,心裏不痛快。”裴遠道。

前幾天出門喝茶吃酒時他聽到的關於她的閑言碎語,已是滿腹惱怒,自己求都求不來的姑娘卻被外人百般詆毀嘲諷,縱是同情也叫人惱火,他怎忍得下?回去後便找來媒人,索性直接上門求親。

“所以,你這是替我長臉造勢來了?我可謝謝你了啊。”宋星遙捏了捏眉心,能不能放她過兩天安生日子。

“也是,也不是。我來,一是想叫全長安的人都知道,你宋星遙並非需要他們同情的可憐女子,二是……我誠心求娶。”裴遠鄭重開口,“六娘,我想過了,不管你是怎樣的人,我都心儀於你。我也許不知你需要什麽,但只要你開口,要名要利亦或其他,我都能去掙來,雙手奉上。”

不論她是好是壞,就算滿身缺點,他也愛了,就這般簡單,沒有道理可言。

既然他大難不死,就該去做他想做的事,不再畏手畏尾,如此而已。

宋星遙捏著眉心的手勁越來越重,將皮肉掐紅。

“裴遠……你待我之情,為我所做之事,我很感激,然而我對你實在沒有男女之情,我很抱歉,但……”宋星遙拒絕的話有些說不下去,她看到裴遠清亮的眼眸漸漸黯淡。

她應該恨他討厭他才是,他上輩子一箭殺了她,但到如今她卻心軟了。其實如果沒有上輩子的慘痛經歷,也許裴遠真是她最好的選擇,他的能力與她的家世相當,沒有什麽高攀低就的勉強,他又是那般長情的男子,一輩子就愛一個人,從前是林晚,到如今變成了她。

“你不用說,也不用為難,我明白。”裴遠笑笑,他一直都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我只是一直有個疑問,你似乎對我有些……奇怪的看法?不知可否告知緣由?”

其實也談不上是看法還是其他,裴遠只是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去形容自己在她身上感受到的情緒,那更類似於回憶,但他們之前並無過往。

這讓她從何說起?宋星遙一邊斟酌著,一邊端起茶來無意識往唇邊送,卻見屋外有小丫頭著急忙慌地跑來,也不理堂中尚有客人,沖著她就嚷:“娘……娘子,快,門口……又有人前來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