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婚前夕(第2/3頁)

離去之時,樓上又傳來琴聲,這次奏得是曲《鳳求凰》,清亮激昂之後卻是無盡余韻,一曲未終便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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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宋星遙拿出裴遠所給的薄冊,獨自在燈下翻閱,逐一細細看過,來來回回連翻三遍,也不知想到什麽,她忽又翻箱倒櫃將前些日曹清陽送來的密報找出,一左一右比對起來。

雖然要備婚,但正事並沒被她耽誤,曹清陽每隔幾天送來的密報和狸館的消息她都會花大量時間看,這二者幾乎等於整個長安的情報,能助她掌握長安動向,再與裴遠送來的消息對比……

蛛絲馬跡就藏在這雜亂無章,看似全無聯系的消息之間。

她漸漸揉皺紙頁,眉頭深鎖成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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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下旬,滿城已都是關於東平世子與宋家六娘的婚事傳言,全城百姓都在等候這場十裏煙花。茶館裏的閑談全是與東平世子有關的內容,做為質子,趙睿安沉寂了十數年,卻因為一場婚禮而成了長安萬眾矚目的存在。

“要我說,嫁人就該嫁東平王世子這樣的,不能入朝為官又如何,疼愛妻女就夠了。他那一片深情,足令天下女人動容。”

“可不是,聽說人長得還英俊,那宋家小娘子也不知哪裏修來的福氣。”

酒肆中響起的,多是女子艷羨的聲音。

一時之間,“嫁人當嫁趙睿安”之言風靡長安,連帶宋星遙的名字再次傳於人口,比起上次臨危救駕,這回明顯添上幾分浪漫,更叫人心神向往。

“這些人真是閑得發慌。”方遇清抱怨一句,看著身邊摯友越發陰沉的臉色,默默嘆口氣。

一個多月,林宴終於歸京,滿身仆仆風塵未褪,就已聽見宋星遙大婚的消息,方遇清覺得他要爆發,然而他終究什麽都沒說,只是起身牽馬。

馬蹄揚塵,絕跡而去。

當晚,他便命人給宋星遙送了一封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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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暖花開,萬物復蘇。

婚期將至,宋星遙已有幾天沒有見到趙睿安了,按大安習俗,成婚前二人不能見面,這樣的分別要一直持續到大婚那日。該布置的都已布置妥當,煙火到位,只待最後盛放。

尚余五日之時,宋星遙忽然收到裴遠傳信邀見。

她與裴遠間的碰頭每月一次,固定的時間地點,如今他突然邀約,應是裴遠有急事,要麽是他有大進展,要麽是遇到棘手問題。

約見的地點不變,仍是平康坊那幢妓子宅院,那裏頭住的女人姓孟。宋星遙穿戴妥當,窺了個空隙悄悄出門,直奔孟宅。

近日逢雨,天光陰沉,平康坊卻照樣人來人往。宋星遙抄僻靜小路,避過人群,小心翼翼到了孟宅外頭。出來開門的換了個人,不是孟氏身邊那個伶俐的小丫頭。這人年約十七、八歲,面貌平平,神情很是恭敬。

“桐花病了,所以近日由我服侍。娘子請。”她話說得客氣,側身讓宋星遙入宅。

桐花是孟氏先前的貼身丫頭。

宋星遙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孟氏是個有些名氣的妓子,身邊的侍女跟進跟出,定不會找個年紀這麽大又模樣平平的女人。風裏送來一縷腥味,像血的氣息,天生對危險的直覺讓她在門坎處停步,那侍女也看出她的警惕來,伸手來拉她,宋星遙避得快。

那人動作一大便露出裙下的腳,鞋子兩側與鞋面上都是幹涸血跡。

宋星遙不及多想,轉身就跑,那人又來抓她,她回頭按下機括,手裏的袖箭射出,雖未射中那人,卻也讓那人朝旁邊躲避,宋星遙便趁此機會逃出宅門,往人多的地方逃去。她心如擂鼓,奪路狂奔,手上鳴鏑隨之放出。

赤獅隊的人一直跟在附近,看到鳴鏑必會趕來。她已無法去思考到底出了何事,只求保命,可才跑出幾步,身後就有黑影掠撲而來要擒她,正是危急關頭,巷中忽然有人一腳踹出,將要抓她之人踹開,再一把攥住她的手,把她拉進暗巷中。

“跟我走。”裴遠聲音響起。

宋星遙被他拉著疾跑,只覺得這段路已花費自己畢生力氣,肺都要跑得從口中嘔出,不知跑了多遠,他才停下,將她拉進旁邊民宅的雜物堆裏。

“宋星遙……”他氣息不穩地開口,手緊緊攥住她手腕,將她束於胸墻之間。

宋星遙伸手推他,可還沒用力,就摸到一手的血,再定眼一看,他胸前衣裳被血染透,也不知傷到哪裏:“出了何事?你傷哪了?”

他搖搖頭:“別管我的傷……”他氣力已竭,深吸口氣才又道,“你聽我說,他們發現我的身份了。”

他今日約她,是有重要發現通知她,可不想自己身份已然曝露,那起人想將宋星遙一舉拿下,所以用了一記請君入甕,借裴遠之手送出消息之後,才向裴遠動手。如今孟氏和她那小丫頭已死,裴遠重傷逃出,孟宅之中全是對方的人,只等宋星遙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