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開車(第2/3頁)

他了半天,到趙睿安回來都沒下文。

————

永和坊的行道兩旁種了好些槐樹,年歲久遠都已經長得枝繁葉茂,遮出一片陰涼,滿地都是陽光透過葉縫灑下的碎金,和風而動,甚是舒爽。

“你這剛從終南山祈福回來的人,愁眉苦臉的做什麽?”裴遠帶著林晚朝善嬰堂走去,瞧著林晚一臉煩悶不快,不由問道。

林晚剛從終南山回來,在終南山的幾座道觀裏吃了近一個月的素,除了些道士外就沒找到哪個像林宴畫中所繪的女人,只能打道回府。浪費時間精力就不提了,回到家裏就聽說父母因為林乾的事鬧得不可開交,父親一氣之下竟揚言休妻,阿兄昨夜起又被母親罰進靜思堂,一攤子糟心事,她高興不起來,今日尋了裴遠想打探些事,不想他又帶她來永和坊這破落地方,她更加不痛快,又不好發作,只能勉強維持著表情。

“也不知我阿兄看上了誰,連你都不肯說。”

“你阿兄看中了哪家姑娘那是他的事,你老摻和什麽?待時機成熟他把人娶回來,你不就知道了。”裴遠不以為然道。

一聽“娶”字,林晚臉色頓沉,連面上平和都不願維持了:“總得先讓我知道是什麽人,萬一是個專好迷惑男人的狐媚子,還不準我替阿兄趕跑她?”

笑話,她阿兄那樣的人,這天下有幾個女人配得上,她倒想看看,能讓他心儀的女人,是個什麽三頭六臂的人。

“你阿兄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受人迷惑的男人,我勸你放寬些心,別管這麽多。”裴遠聽她越說越不像話,不由蹙起眉頭。

“那可難說,你不都被女人迷住了眼,整天抱著那只破/鞋,那宋六娘有什麽好的,值得你這般戀戀不忘。”林晚氣上心來,連裴遠也看不順眼了,她在宋星遙身上吃過幾次暗憋,打心眼裏就討厭宋星遙,又記著元夕燈魁的恨,見不著裴遠對宋星遙上心。

裴遠猛地駐足,亦沉下了臉:“你說你阿兄扯我頭上做什麽?我的事不必你操心。”

林晚便越發惱了——她自小被嬌寵長大,無時無刻不被人捧在掌心,便是林宴裴遠,從小到大也沒沖她大聲過幾次,更別提這般兇神惡煞般兇她。

淚水一下子就在眼眶裏打轉,她鼻尖泛紅,哽噎道:“你兇我做甚,我不都是為了你們著想?你可知公主的春日宴上,那宋六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大出風頭,俘獲了多少青年才俊的目光,她一門心思地往上爬,哪裏會記著你?你這廂巴巴兒地給人搶了燈魁來,她轉頭送給別人,卻對你冷言冷語,你見過她對別人那樣嗎?在公主府裏,她對誰不是笑臉相迎,唯獨見了你拿腔捏調,還不是想攀附權貴,看不上你這窮小子。她真當自己也是公主麽?身邊養了個昆侖奴,在外頭還招搖。”

若不是因為林宴那幅畫,她甚至覺得自家阿兄和這個宋六娘也有一腿了。

“林晚!別再說了!”裴遠本因她這淚顏有所心軟,才想說兩句好話哄她,卻不想她接下來竟長篇大論說起宋星遙的不是來,當下再忍不住,出言斥道。

林晚的淚當場便奪眶而出,唇角卻還是笑的,只嘲道:“你不信我的話?那你自己回頭看看,看看她怎麽對別人,又是怎麽對你?好好瞧瞧,她身邊那人,是東平王世子,長安城出了名的不學無術紈絝子弟!但人家有身份!”

裴遠霍地回頭,果然瞧見宋星遙從善嬰堂出來,身邊除了燕檀外,還跟著個胡袍打扮的年輕男人,歲數與他相近,生得那叫一個英俊,舉手投足間風流貴氣,一望便知不是尋常人家的子弟。再看宋星遙,她著一襲顏色柔和的襦裙,脂粉未施,清清爽爽的模樣,正和他有說有笑地走下石階,唇角掛著愜意的笑,果然與在自己面前時判若兩人。

遠遠望去,那二人天造地設般般配,看著奪目。

“東平王世子?”裴遠低聲重復一遍林晚報出的名號。這個人的事跡,他聽說過,不過是被圈禁在長安的質子,傳言中風流浪蕩的男人,不過仗著身份和聖人的放縱,在京中招貓鬥狗,頑劣不堪。

這樣的人,怎配宋星遙笑靨以對?

那廂,宋星遙已經與趙睿安把包袱送進善嬰堂,除了荔枝交代的東西外,宋星遙索性又添了些銀錢一並贈予善嬰堂,被千恩萬謝地送到門口才得以脫身離去。趙睿安此人擅言,在外頭也沒啥架子,三言兩語就把人哄得高興,連宋星遙的心情也隨之大好。因見他又是充當車夫,又幫忙提重物,之前還幫過她一個大忙,宋星遙提議請他喝茶。趙睿安是個打蛇隨棍上的人,竟點名要去西市最貴的茶樓——宋星遙摸摸荷包,只當是花錢還他個人情,也就欣然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