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想是這般想,可視線還是忍不住放在那兩人身上。

直到這小宴結束,那大當家還給他們幾人安排了臨時住處,顯然是不打算就這樣放他們離開。

除了江明月有單獨臥房以外,沈搖星三人被迫擠在一間狹窄好似柴房的屋裏頭,墻壁由黃泥堆砌而成,破爛的瓦頂有好幾處坍塌了下來。

恐怕來場大雨就該全塌了。

那床也是灰塵遍布,放眼一看,屋裏頭就沒有一個能歇息的地方。

白煞自上山後就眉頭不展,見自家小姐那氣定神閑的模樣更是焦急,“小姐,您說那山匪頭不會是在打殷公子的注意罷?”

這還用問,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沈搖星坐在唯一一張算得上幹凈的矮腳凳上,背靠著黃泥墻單手枕在腦後,帶有鼻音的輕哼,算是應了她的話。

白煞急得團團轉,眉宇間透著怒氣,“那山匪頭子當真是異想天開,殷公子那般男子豈是她這種莽婦能凱覦的!待回了京屬下便稟報大人,定要將她們一網打盡!”

話語中那股憤慨是沈搖星無法理解的,忍不住睜開一只眼瞄向她,“你那麽激動做什麽?”

“小姐您想想,殷公子可是您未過門的夫郎,如今若真叫這莽婦占去了便宜,傳出去豈不是要叫人笑話!”

“況且、況且還要叫殷公子受委屈!”

所以你到底是怕人笑話還是怕他受委屈?沈搖星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你可是忘了,我與他早就取消了親事,哪來笑話一說?再者,你怎就知道他委屈了?”

方才他們聊得可是歡喜得很,若真委屈,早就該拔劍了。

“可、可是......”白煞一時不知該如何說,只恨自己沒了內力,不然絕不能叫這幫賊子如此猖獗!

沈搖星沒有再理會她,擡眼望向靠坐在床邊的人,“辛夷,郊隍城那邊的事可是重要?耽誤那麽些天要緊嗎?”

女子好似沒聽見她的話,低垂眼眸也不知在想什麽。

還是白煞開口提了醒,她才恍惚擡眸,視線掃過少女的臉後撇開,“不是甚要緊事,耽誤便耽誤了罷。”

至今為止都沒跟她說清楚到底是什麽事。沈搖星張了張嘴,剛想再問,卻被屋外的敲門聲打斷。

原是那大當家派來了人請她們過去一趟。

與她們那臟、小、亂、差的小土房相比,這大當家住的地方可謂南北通風,采光極佳,地中央還鋪了塊偌大的獸皮,正對門口的寬椅也是由獸骨組成。

那壯得堪比兩個沈搖星的女人正滿臉神采奕奕地坐在獸骨寬椅上,心情頗好的讓人給進屋的三人賜座。

惺惺作態,“幾位住得可還習慣?”

呵呵,你去住住不就知道了麽。沈搖星心下吐槽。

三人中唯有孟辛夷臉色尚好,頷首含笑:“甚好,有勞大當家關心了。”

朱虹面露滿意,聲音渾厚,“你們都是殷公子的朋友,以後便是自家人了,不必拘束,當這裏是自個家就成。”

這一句自家人信息量太大,沈搖星喝茶嗆到,而白煞則是當場炸毛,倏地站起身,眉眼驚怒,“誰與你這荒野莽婦是自家人?莫要太看得起自己,不過是一個攔路小賊,膽敢在這口出狂言!”

眼見獸骨座上女人臉色黑沉了下來,沈搖星扯了扯白煞衣袖,示意她先坐下。

這會跟人對著幹顯然不理智。

好在他們之中還有個能說的,這才讓那主位上的女人沒發飆。

“方才......大當家的意思是?”

沈搖星還是覺得不大可能,江明月那人傲氣得緊,這種地方鳥不拉屎,而且對方還是個賊頭,怎可能這麽快就答應了。

“自是俺要迎娶殷公子的意思。”一改先前的黑臉,朱虹笑得蕩漾。

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僵,沈搖星遲疑地問道:“他......答應了?”

“那倒沒有。”

沈搖星不自覺松了口氣。

卻見女人繼續道:“不過殷公子定是對俺有意思的,成親也不過是遲早之事,所以還需要你們在寨中多待幾日,等喝了喜酒,俺親自送你們下山!”

說完朱虹突然擡手招了招站門口的人,那人手裏捧了個長條木盒,走進屋小心翼翼放到女人手上。

“俺向來不是個喜歡占人便宜的,聘禮還是得給,你們既然是殷公子的朋友,那麽就代他父母收了這份聘禮,可莫要小看它,雖小可那也值千金!”

朱虹打開盒子,將裏頭的東西拿了出來,陳舊的顏色讓人幾乎分辨不出這是何物,乍一看像小截發黑發褐的短木頭,細看又像紙質。

孟辛夷眯眼打量,在看清是何物時,放在扶椅上的手驀然一緊,“這是......鹿皮圖?”

“欸?”朱虹憨憨道:“你也知曉此物?”

扶椅上的手指微顫,孟辛夷目光緊盯那褐黑色之物,素來平靜的眼眸泛起一絲難言的灼熱,“江湖中怕是沒幾人不知,只是這鹿皮圖蹤影難尋,都沒那運勢罷了......”